裴英却稍稍放慢了脚步。
静静的雪夜里,几个扫雪的小宫女趁着夜色天黑没人看管,握着扫帚聚在墙角处嚼舌根,他们背后议论的内容,常柏听了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一个声音尖利的女声神秘道:“你们知道吗,昨晚明熙郡主进了陛下的寝宫,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可是我看到郡主出来了呀,还出了宫去呢。”
“那才不是郡主,只是一个穿着郡主衣服的大宫女,她连马都不会骑,出宫的时候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差点没摔下来,怎么可能是郡主。”
“怪不得呢,昨夜陛下突然请郡主进宫吃酒,原来是存了那种心思……他们可是姐弟呀!这都能下手……”
那尖利的声音不自觉扬高了声调,“宫里这种肮脏事可多了去了,我听说先帝还在的时候,宫里宠极一时的月妃,其实是陛下强抢回来的,人家早就有一个心上人,后来趁着陪先帝微服出巡,带着皇子逃跑了。”
“怪不得先帝那时没有去找陛下,原来是强抢民女,心里有愧呀。”
宫里的传言从老一辈传到小一辈嘴里,八九不离十。
有损皇帝声誉的传言在宫人中流传,再说下去,只怕是明里暗里都要知道了。
常柏从裴英身后走出,就要去制止这群多嘴多舌的宫女,裴英却拦住了他,饶有趣味地听着她们谈话。
“郡主也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位,新帝刚登基就宠幸了她,也没说给个什么名分,若是我这样不明不白的侍了寝,一定咬舌自尽,以证清白!”
“你说的倒是轻松,郡主府里近百口人呢,郡主死了,你去养他们呀?”
“都说帝王薄情,没想到连窝边草都不放过,郡主以后可怎么做人呀。”
谈话在一群叹息声中结束。
几个宫女敷衍的扫着脚下的雪,反正扫了也会落上新雪,现在下力气都是白费功夫。
突然,转角处走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当今新帝,宫女们纷纷跪下,噤若寒蝉。
裴英神情冷漠,没有拿正眼瞧她们,却在路过她们身边时,同身边的大太监玳令说,“正下着雪就不用着急扫了,今夜让她们去帝华殿伺候洗浴。”
玳令记下吩咐,走到四个宫女面前安排此事。
四个宫女都是只能在外头服侍的低等宫女,很少在主子面前露面,更不用说被皇帝安排差事了。如今不但不用受着冻干扫雪这样的苦差事,还能进陛下的寝宫里服侍,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
……
走进帝华殿,炭炉中升腾的热气将屋里熏得暖暖的,身上落的一层薄薄的雪很快就化在了衣服上。
烦躁的拨开轻纱,裴英一手解了外衣扔在龙床上,走到柜边,按动机关后,平整的墙面上突然浮出一扇门的轮廓,紧接着石门向内移动,显现出里面亮堂堂的一间密室。
铺了鹅绒被的大床上躺着一具雪白的身子,身上严实地裹着淡粉色的锦被,只露出温润的小脸和一双小巧的脚掌。
她睡着了。
裴英只中午来了一趟,见了她的眼泪便不忍强求,留她一人在此。如今已经快到半夜了,她身在密室之中不分昼夜,不知是何时睡去。
他踏进密室中,并未关门。
脱了鞋子,坐到床上去,将熟睡中的玉明熙从被下捞进怀中。娇软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外头吹进来的暖风吹到了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往身边热烘烘的怀抱里钻。
裴英微笑着:原来她也有这么乖巧黏人的时候。
裴英心头火热,显然对玉明熙难得的亲近受用无比,将人抱在身上,扶着两条玉白的腿横坐在自己腿上。
身体被人移动,玉明熙“唔”了一声,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不见了,正揉着眼睛,就听到耳边紧靠的身体下传过来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
玉明熙赶忙睁开眼睛,睡过一觉果然恢复了不少力气,她一个翻身滚到地毯上,从他怀中逃脱,跪坐在地上警惕道:“你赶紧放我走,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现在放你走,你也不会原谅我。”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极度压抑的情、欲和晦暗不明的爱意。
“你!”玉明熙时常被他堵的没话说,环顾四周,看到了大敞的石门,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赶忙起身,拼了命往门口跑去,大声喊着救命。
还没到门前,拉扯到头的金链子就扯住了她的身子,玉明熙大声呼救,却听不到一丝回应,仿佛偌大的帝华殿里没有人一样。
玉明熙嗓子都要喊哑了,从被关进来到现在,她一滴水都没喝,一口饭也没吃,神经紧绷着,不敢碰外面送来的吃食,生怕裴英会给她下药。
等她挣扎到没力气,绝望的跪倒在地上,裴英从她身后走来,轻松将人抱起回到床上。
“明熙,我让你想的事,你想通了吗?”他温柔的询问,仿佛还是从前那个乖巧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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