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
眼眸缓缓低垂,视线从一个雪白的瓷瓶上掠过,玉明熙心中泛起怒意,拿起那瓶子狠狠的摔到地上。
碎裂的瓷瓶在地上溅开,清淡的花香气从瓷瓶的内壁上弥散开来,与她昨夜沉浸其中的香气别无二致。这本是寻常夫妻会用东西,玉明熙却只想冷笑。
后背抹了药膏,缠了好一层绷带,穿上衣服又用过饭食,已经到下午了,玉明熙踏着虚浮的步子走去书案边。
裴英不在的时间,她还能安静的看一会儿书,到晚上他回来,恐怕又没有一刻安宁。
快要入夜时,守在外头的宫女按照惯例要换班,常常是白天一拨人,晚上一拨人,日夜交际时便是他们换班的时候,玉明熙摸清楚了这规律,也知道她养的聪明鸽子会在这个时候来。
爹娘在世的时候,府里就养着鸽子,他们时常去外头打仗,离家远的时候,驿站送信的速度太慢,便在身边带几只鸽子和鸟哨。
到如今她府里的养鸽人已经有几十年的经验,鸽子一代一代的驯养,越发聪明。
外头暂时没有人,趁这空档,借着昏暗黄昏的遮掩,一个黑影迅速的飞到了窗外,鸟嘴啄着窗户,发出铛铛的声响。
玉明熙面露喜色,拖着酸痛的腿来到窗边,打开窗缝,一手把鸽子捉了进来。鸽子识主,在她手心里安分的躺着,任她把小竹筒拆下来,一声不吭。
打开纸条,玉明熙一边看一边走回书案,纸条上面写着,“宫宴可出?灯会可出?”
是在问她能不能出席几日之后的宫宴,或者是一个多月后的元宵灯会。年节之前宫里会设宴席宴请群臣,就连边关的大将军和各个州府的府尹都会上折子请求前来参加宫宴。
而灯会则是设在皇宫之外,正月十五,皇家亦要与民同乐,在皇宫正北门之外的长街上,设一条长长的灯街,与百姓们赏灯看花,灯会之上的猜灯谜更是世家子弟们相互较量的乐趣,可赢得一个灯王的美誉。
灯会太晚了,玉明熙已经等不及了。而且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裴英带她出宫门,但若是设在皇宫里的宫宴,她还能试上一试。
玉明熙提笔在纸上写下,“宫宴可试。”
她还想再问问别的,她被关押之后,户部的情况如何,与她交好的几位臣子有没有受到牵连,还有小燕与青竹的婚事,是不是因为她的失踪没办成。
被关在宫里太久,许多事情都不能得知。玉明熙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来了多久,身在密室的那几日,不分黑夜白天,后来又被他折腾的厉害。今天是几月几日,她都要想不起来了。
犹豫了片刻,没有写其他的。
她相信林枫眠,信他会救自己,也信他能在前朝替她安排好。他们之间无需说太多。
放飞鸽子后,换班的宫女也过来了,玉明熙忙走回桌边,装作无事的模样,继续看书。
昏暗的灯光下,读书也觉得疲惫。玉明熙犯困,自顾自走到龙床边,犹豫了一会儿,转身来到了石墙前,学着裴英的样子按动机关。
为了参加宫宴,她得让裴英同意她在宫里走动。对待他那样一个恶种,不但要用软的,还要智取。
走进密室中,里头的蜡烛早就已经熄灭了,玉明熙有些怕黑,硬着头皮关上身后的门,耳边瞬间安静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将她淹没。
侧卧在床上,手上摸到束缚她多日的金链子,冰凉刺骨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这链子又长又硬,还有一头固定不动,她若是拿一节绕在裴英脖子上,一定能把他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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