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虞愣了一下。
“救我……”那个人还在颤巍巍的哀求,“求求您,救我离开……求您了……”
她往前又走了几步,把腰间舍不得用的那只手电筒打开,向着笼子照过去。一片光亮中,一个长发男子,浑身一丝未着的跪在笼子里,双手被拷在笼子上方的栏杆上。
他浑身溅满了血污。
这无损他的美貌。
他一双碧绿的眼睛,在血污中被衬托的更加明亮。
像是顾虞穿越前,在商场里见过的最美的祖母绿宝石。
带我走,求求您 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一个祸国殃民的尤物。
顾虞想。
她心早就硬了。
什么人活着什么人死了,每天总有无数起,根本不值得她驻足哀悼。
但是看在颜值的份儿上,她还是把人救了下来。
不仅如此,她从背包里找了一条长袍,还有一个旧夹克给了男人遮体。甚至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翼鼠的腿肉干给了男人。
“谢谢。”男人乖巧的道了谢,小心翼翼的咬着硬邦邦的肉干,显得十分温顺。
——这种人在荒野根本活不过一夜。很快就有其他异兽把他撕碎,吃掉的时候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但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因为他浪费了她一整个白天,颗粒无收不说,还搭进去了两根肉干。
顾虞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恶劣的想着。
“往南走100公里,就有一个前哨所,再走20公里就能抵达第一个人类据点。”顾虞尽了自己最后一点义务,给他指了条明路。
男人愣愣的看着她背上行囊,拿起□□,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您、您等等我!”
顾虞才走出去两百米,就被后面跌跌撞撞跑过来的男人追上来了。
她低头看了一下男人的光脚。
脚指头已经脏了。
她皱眉。
“跟你说了在南方。”她指了指南边儿。
男人瑟缩了一下:“我、我可以跟您走吗?”
顾虞的耐心终于耗尽了,她转身就走,再也不理这个男人。
不用管他,没穿鞋在砂砾上走,最多也就是一会儿就放弃了吧?
她这么想着,往前走。
太阳在半空中逐渐消失,夜晚到来了,月亮出现在了太阳曾经在的位置。
顾虞有认真观察过很久,太阳也好、月亮也好都只会出现在那一个位置,从来不曾改变……这说明什么?
她沉吟。
男人还跟着她,一瘸一拐的。
她继续走。
天亮了,她进入了熟悉的地域,荒野a区。
这里比c区异生种少得多,也更安全,有几条河流还没被污染过,可以直接饮用。
她在河边歇息,用随身携带的铁质罐头盒烧水煮了肉干汤喝。
男人不敢靠近,在远一点的下游洗脚。
大概是脚底磨破了,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顾虞没等他,喝完了肉汤收拾了行李再次上路……直到现在。
这个男人跟着她走了整整15个小时。
毅力跟他孱弱的外表完全呈反比。
她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是他的双脚破损的地方传出来的……想必很快就会有异生种被吸引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虞停了下来。
那个男人一愣,敏感的察觉到似乎出现了一些转机,加快了步伐走到她面前,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你叫什么?”她问。
“星……”男人顿了顿,“沈……我姓沈,叫沈星降。”
“家在哪里还记得吗?”
男人咬了咬嘴唇摇头说:“不记得了,只记得关在笼子里的事。老爷们……我是说异族……它们给圈养的宠物都注射了消除记忆的那种……那种东西。我、我什么都不记得。”
顾虞忍不住笑了。
什么都不记得?
一句话就搪塞完了所有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美丽加软弱,就是短命的代名词。
一个美丽又软弱的人,却再刚才的场面中活到了最后……不得不说,耐人寻味。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路上遇袭?车上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圈养我们的异族老爷,把我们送给了另外一个老爷。所以我们就被送走了。至于守卫在哪里,我关在货舱里,完全不清楚。大概是跑了,或者被蚰蜒吃掉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
“您请讲。”沈星降连忙说。
“深入货舱,在你笼子前面的蚰蜒脑袋掉了,你也没死。”顾虞问,“我本来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你非要跟着我,我只能问一问了。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死的是蚰蜒。伤口是它最坚硬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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