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对天道的了解实则知之甚少,”狐狸缓缓道,“所以哪怕到了绝路,你也会亲自试试看。”
杜圣兰的成长道路上,一直有杜青光在幕后操盘,他会成长为什么性子,从一开始就是有意塑造的。
杜圣兰问:“天道,是否真的绝对公允?”
狐狸:“你是想问化身天道能否保留自身意志。”
杜圣兰点头。
“事无绝对,”狐狸话锋一转,残酷道,“但想要找到这一丝不确定,我敢保证比你现在单枪匹马干掉杜家要难上千百倍。”
杜圣兰:“可有破局之法?”
狐狸摇头。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杜圣兰的眼睛因为纸窗投进来的微光,忽明忽暗,稍顷,他移开视线,望向墙上的‘道’字:“您对我知无不言,想必也是有所求。”
天机道人比他大了不知凡几,用敬语也算合适。
狐狸搓搓爪子:“是这样的,千年前我被龙君种了血咒,这不,我也想像天空中的小鸟一样自由地飞翔。”
“……”
“为此我不惜冒着反噬的风险替自己占卜,但均以失败告终,但前不久,卦象终于有了回应。”狐狸抬起头,目光灼灼看向杜圣兰:“根据卦象,天生道体可以帮我解除血咒。”
杜圣兰:“众所周知,血咒没有破解之法。”
他没有将话说死,稍停了下道:“但我会尝试寻找解除之道,还今日解惑之恩。”
狐狸似乎要的就是这句话,重新回到石床上,保持一开始端庄的坐姿。
“我母亲……”
狐狸打断道:“找见她对你没有丝毫好处。”
‘找’和‘找见’差一字,却是天壤之别,证明人很大可能还活着。
杜圣兰模糊的记忆中,母亲待自己似乎相当温柔。
可惜狐狸对此事显然不欲多言,就在它准备撤结界时,杜圣兰突然问:“天生道体补天这件事,顾崖木知道么?”
狐狸摇头:“这种上古秘闻,知情者甚少,龙君对于各种禁术了解可以说是当世第一,但论起对庞杂典籍的了解,到底不如一些大势力。”
从前就算搜刮收集,恶龙也只对宝物感兴趣。
“多谢。”
杜圣兰微微躬身后,离开房间。
狐狸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说:“其实……”
杜圣兰停步。
狐狸犹豫半晌,最后说:“幽兰禁地,当那个地方再次开启的时候,或许有一线生机。”
“……至于你母亲,现在不要找她,否则连这丝生机都会断绝。”
杜圣兰喉头一动:“多谢。”
屋外没人,小童指了指斜侧方的幽径。
杜圣兰一路走过去,银龙盘踞在前方一棵老槐树上午睡,听到动静慵懒地睁开龙目。
“天机道人这些年愈发不中用了。”银龙消失,顾崖木衣冠楚楚出现,他在杜圣兰眼中看到几分怅然,还有未散开的疑惑,想来结果是不尽人意。
一路心不在焉往外走,杜圣兰身体微微有些紧绷,他试图控制有些僵硬的手指活动一下,让血液重新流动。
天生道体。
……天生道体。
回想起来往日那些死里逃生,奇遇连连,实际每次他以为成功给自己争得一丝生存筹码时,不过是离补天的道路更进一步。
杜圣兰以为自己会道心不稳,然而来回几次握拳后,竟是压下去了这些杂念,这种心智之坚,难以想象又着实讽刺。
他暂时没有御空而行,缓慢踱步在林间。
许久,杜圣兰抬头看了看天,心中第一次对一个人饱含着浓烈的杀意:“杜青光。”
某种意义上说,那人对自己另类的‘培养’已经远远超过成功的界定。
当他回过神,发现不知何时重新走回石淮镇,顾崖木正在和店小二说话。
“一间上房。”
杜圣兰回过神:“开房做什么?”
他们就算一个月不睡觉也影响不大,来这里开房的基本是等武器锻造。
“你需要休息。”顾崖木淡淡道。
虽做事决绝,但杜圣兰的眼神是罕见的清澈,浓浓的疲惫在眼底几乎要打上烙印。
杜圣兰此刻确实前所未有的累,身体一挨到冰冷的床,他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嘴巴微张,呼吸艰难。
“睡吧。”顾崖木短短两个字拉回一些他的思绪:“有我在,这里是安全的。”
杜圣兰看向那双森寒的双目,一时间竟瞧出了几分可靠。
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半梦半醒间,过往种种似乎化作麻绳,死死扼住脆弱的脖颈。奋力挣脱间,体内真气开始有了暴动的迹象,杜圣兰身体被汗几乎浸湿了,正要醒来调息,冰凉的两根手指突然搭向他的脉搏,以一种和缓的速度帮他梳理真气。
顾崖木尽心尽力照顾着杜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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