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对方血战到最后,竟是被邪魔活活撕裂了头颅。
“是我朋友,说起来他还指点过你一句。”
塔楼内,是曾有一道粗犷的声音,点拨杜圣兰合欢心法不是为了驭人,要多去看世界万物。
祁子期突然轻轻一叹:“粟鱼。”
远处穿粉裙的小姑娘确定突破不了重围,苦笑着摇了摇头,选择自爆:“先走一步……”
在她身边的人也已经支撑不住:“……祁先生,来世有缘再去赏花。”
祁子期的记忆还在继续,在战场上幸存太久并非幸事,因为走在前面的可能是自己的朋友。
杜圣兰见证了他们的死亡,听到了他们死前不甘的叹息,其中很多声音,他都曾在塔楼内听过——
“他走了么?”
“记得那年桃花坞,他饮酒我赏花,何等风流。”
“子期哥哥。”
当时让他好笑的话语如今却变得无比沉重,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冥都的雾气是一个味道,让人喉咙不适。
祁子期淡淡道:“如果当日合欢宗陷入危机,你袖手旁观,亦或是利用合欢心法胡作非为,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最后一缕残念,是为了保证传承者的品性。
杜圣兰沉默了一下,忽然问:“梵海尊者……就这么飞升了?”
祁子期望着头顶的天空,点了点头。
杜圣兰:“便宜他了。”
祁子期:“我没去过仙界,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这里也不差。”
他用余光看着杜圣兰,就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者:“我隐隐有感觉,这个纪元内,秩序将会回归。飞升之后的世界也许没有想象中美好,日后你若见到梵海,记得替我问候他全家。”
杜圣兰想了想:“我会送他‘回家’。”
祁子期大笑,他招了招手,天空中飘来几道人影,是剩下的那九位猎杀者。
他们中七人昏迷,两人还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为什么小殿下的记忆世界会这么恐怖。祁子期单手抬起:“看好了,这是合欢功法中最有趣的一招,移花接木。”
他轻轻一抬手,八人体内的咒术被强行剥离,失去诅咒支撑的身体瞬间衰弱,祁子期将所有的诅咒一次性丢入最后一人体内,那人当场爆体而亡。
杜圣兰看得目光一动,诅咒可以抽离,那么真气是不是也可以如此?
见他陷入沉思,祁子期欣慰点头:“回去吧。”
杜圣兰回过神。祁子期迈步朝远处厮杀最厉害的地方走去,他有预感,这一次,第二祖的残念是真的要消失了。
那道背影孤独地随夕阳沉入染血的地平线,杜圣兰脚下阴影重现,顺着阴影,他沿原路返回,许久后,高大的血色石碑依稀可见。
杜圣兰化为小阴犬的模样,在看到石碑旁的阴犬时,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很快从低迷的情绪中清醒,帮助梵海尊者打开通道的阴犬早就已经消失,作为现任掌权者,这只阴犬和祁子期的主张一样,想要秩序回归。
不清楚他进入‘时光’有多久,但这时候的天已经黑了。
杜圣兰跟在阴犬后面,街道上鸦雀无声,仿佛不能理解他是如何从猎杀者手中活着回来。
没有像先前一样随意给他指个住处,阴犬带着杜圣兰走往浓雾深处。这里似乎是一片禁区,没有任何阴物敢擅自闯入。
道路瞧着很平坦,杜圣兰却逐渐意识到这是一段上坡路,走起来有些费劲。纸面人脸脚和地面始终没有挨实,杜圣兰走在他们中间,仿佛也不是个活人了。
空气中难闻的血腥味不再,前方是一段长长的玉石阶梯。
斩月山有一条类似的路唤作登天,但还不及面前这阶梯的高度,终于迈过最后一层台阶,阴犬放出了雪花狮子。
阴犬注视下,雪花狮子竟然没有吓晕过去,杜圣兰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相认了?”
雪花狮子瓮声瓮气地‘嗯’了一下。
杜圣兰挑眉,没想到自己去历练一下的功夫,它都能说人话了。
“这下方是我冥都子民。”
杜圣兰一抬眼,意识到阴犬这番话是说给雪花狮子听。
从这里可以看到半个冥都,纵横交错的小道上,有阴物、鬼修、纸人,遍地都是诅咒,连起来堪称恐怖的壮观。
“你能打赢他们时,他们会畏惧你,你能杀死他们时,他们就会效忠你。”阴犬注视着雪花狮子:“当你拥有绝对力量的时候,整个冥都都会为你所用。”
雪花狮子一直低着头。
阴犬耐心等它主动抬头,随后睥睨的目光掠过冥都每一寸角落:“告诉我,看到这些时你在想什么?”
毁灭,掌管,亦或是重塑?
雪花狮子想到了和杜圣兰在一起时,住着繁华的仁义堂,看谁不顺眼都能劈,那些被劈的人还会不停送来宝物,求着杜圣兰治疗。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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