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开口:“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我们肯定会被师门降罪。”
事情闹得太大,他们还不好直接把几名机缘者做掉。
于师兄猛地停下:“肯定是那杜圣兰搞的鬼。”
不然就凭这下界人的德性,多少会有几个厉害点的势力参与。他恶狠狠道:“杜圣兰不是想搞什么冥都招生?他想踩我们的脸面,我们也踩一踩他的。去找几个人散一下谣言,就说他欺骗修士去冥都,实则是进行迫害。”
见对方没反应,于师兄皱眉:“还不快去?”
“这一招是挺好使,但肯定没人信。”那名梵门弟子回忆道:“人家只对境界高的下手。”
根据搜集来的情报,杜圣兰元婴期就敢设计渡劫,到现在,直接进攻他们视若神明的梵海尊者。
这么一想,梵海尊者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互相伤害(三合一)
戌时。
晚霞由橙红不断加深, 最后烧成了赤红。半个山庄被黄昏笼罩,地上的青草一点点变黄,庄内树皮脱落, 温泉干涸, 一只从天空飞过的小鸟翅膀骤然停止扑扇,‘啪’地一下重重砸在地上。
以山庄为中心,方圆百里内的生机在一瞬间被抽空。
一间幽暗的屋子里, 九个人跪在不同的方位, 他们身限幻境, 有的狂喜大笑,有的泪流满面。
有老有少, 共同点是这些人都和裴琉焰一天出生,连时刻都一样。此时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空白的牌位, 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 格外恐怖扭曲。
裴琉焰盘腿坐在最中间的蒲团上, 微微点了下头。
男子拿出杜圣兰的血液, 嘴唇不停动着,却没有任何声音泄露。
血液化作千丝万缕, 分别缠绕住象征九种不同情绪的牌位, 侵蚀的过程中,血液本身的颜色越来越淡。
狂风大作,外门发出哗啦啦的响动,屋内唯一的一根蜡烛火焰熄灭,裴琉焰闭上眼,正式开始渡心魔劫。
冥都。
正在院内弹琴的九奴一失手, 拨到了错误的琴弦, 树上享受乐律的冥鸟歪着脑袋, 一只只好奇地看过来。
纷乱的杂音传出。
九奴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面容惨白地可怕,她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手指用力绞着琴弦,黑雾从创口处不断渗出。
冥鸟发出凄厉的嚎叫,盘旋在空中。
院门被一股大力猛地砸开,原本正要去塔楼检查血雷状况的杜圣兰和顾崖木最先赶到,随着越来越多的黑雾在半空中溢散,阴犬和冥都高层也陆续到来。
身为冥都生灵,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咒术。阴犬几乎是一眼看穿:“咒杀。”
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九奴的痛苦,她的喉咙挤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手腕断掉了半截,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琴上面。
杜圣兰刚要上前,被顾崖木拉住。
现在过去只会添乱。
沉默片刻,杜圣兰退到门槛外,突然就想明白了昨天渡劫时那一闪而过的虚影身份,定是被裴琉焰蛊惑的仙人。
阴柔男子手指轻轻摩擦着下巴,瞥了眼院内:“情况对九奴不利。”
这场交锋中,明显九奴处在了下风。如果现在用咒术不断去填补对方的创口,或许会起一点作用。
然而阴犬并未立刻动作,似乎准备再观望一下。
杜圣兰同顾崖木朝远处走了一些,压低声音道:“之前你所指的方法是什么?”
顾崖木曾说有办法帮到九奴。
“强大。”四目相对,顾崖木继续说道:“只要变得足够强大,就能碾压一切。”
“……”这说得不是废话?
顾崖木今晚谈吐跳跃性很大,紧接着又道:“随我去个地方。”
……
山庄里。
九个牌位在不停颤动,下面的‘祭品’俱是七窍流血。
裴琉焰曾经分割过九次心魔,前八个陆续被九奴吞噬,这使得九奴异常强大。
杜青光对自己狠,裴琉焰也不逞多让,数次割舍心魔,须知每次的过程都痛苦无比。但人终究活不成一块石头,以往的狂喜,怨恨,暴躁……这些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被她强行割裂,却又在往后岁月,重新滋生。
今晚是一场隔空的厮杀较量。
主动权在裴琉焰,可这不代表她胜券在握。
整个过程,她能感觉到心脏不断膨胀又骤缩,几次险些要炸裂。
九奴其实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心魔,只是被裴琉焰强行定义为心魔。前八个才是真正的心魔,即便被割裂仍旧摆脱不了裴琉焰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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