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小厮们开始忙着布置灵堂,九奴像是没事人一样四处乱飘,没人敢管她,只是暗暗盯着。
杜圣兰趁机跑了趟天机楼总楼,购买了所有和心魔相关的情报,回到裴家后同顾崖木坐在亭子里,一目十行全都看完,只有一个孤本中提到心魔可以吞噬主体证道,其他都是在讲一些克制心魔的法子。
顾崖木沉吟:“或许可以考虑依靠外物,譬如助你提升境界的光团。”
杜圣兰在补天后,靠着光团的帮助跨了一个大境界,最后在极地雪山电得一群人嗷嗷叫。
杜圣兰想了想:“是个法子。”
如果下次补天还有这样的光团馈赠,他可以想办法取出给九奴吸收,有望助对方证道。
夜幕降临,灵堂也布置完了。
“为什么让我们来守灵?”
“实在荒唐,都不是家主,还要我们守七日。”
夜色下,亭子被树木遮掩,不时就有不忿的声音传来。
面对不情不愿的裴氏族人,杜圣兰挑了下眉。
各支脉都差有地位的人前去灵堂,今夜园内灯火特意没有燃得太明,遮住了这些人面上的不忿。
裴琉焰可能到死也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是被她割舍掉的孩子,虽明面上未曾表露出丝毫,私心她却一直觉得裴家欠她的。能让他们心里不舒服,裴琉焰就舒服了。
一直到三更,杜圣兰才起身去灵堂。
他没有换丧服,在规矩守灵的人中显得不修边幅。没人敢说明面上说什么,最多只是心中诽谤两句。
越过守灵者,杜圣兰进入停放棺材的内堂,他静静望着棺木,视线仿佛穿过了棺材,看向了里面的空洞黑暗。
一只手抚在棺木边缘,许久,杜圣兰嗤笑一声,声音低不可闻。
“……有段时间,我很想你。”
是真的很想。
他在杜家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直倾向于生母是有苦衷不能接自己走,一度有种可悲的使命感,认为要变得强大,才能去拯救对方。
杜圣兰微微仰起头,像是要和过去告别一样,疲惫地合上双眼。就在完全阖眼前,猝不及防对上了屋檐上的一只眼睛。
瓦片不知何时被掀开了一片,九奴正偷偷扒拉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偷偷观望里面的情况。
“……”
杜圣兰走出灵堂,诧异地找到刚刚翻身下来的九奴:“干娘,你趴房檐上做什么?”
“看你有没有偷偷哭,”九奴实话实说,“你要是哭了,回头我就悄悄把棺材偷出来一把火烧了。”
有一说一,就是嫉妒。
宝贝干儿子还没为自己哭过。
杜圣兰心中的那点伤感,因为这一本正经的言论荡然无存,最后颇为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顾崖木正在凉亭中等着,远远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这么快?”
他知道杜圣兰现在更需要一个人独处,特意没跟过去。不过在看到九奴后,好像猜到了什么,问:“回去吗?”
依照这对母子间的关系,杜圣兰已经算是送过裴琉焰最后一程,仁至义尽。
“走吧。”
杜圣兰点了点头,留下来亲眼看到下葬也没多少意义,为了补天,也为了让九奴能证道,他需要尽快找到杜青光。
九奴道:“你们先回,我再转转。”
顾崖木化为银龙带着杜圣兰往回飞。他今天特意飞低了点,让杜圣兰可以欣赏一下万物复苏的春日美景。
大概走了有一半的距离,杜圣兰突然反应过来:“她该不会是担心我折返哭鼻子?”
银龙模糊‘嗯’了声。
“九奴之前还问过我,是不是只认她一个丈母娘。”
“……”杜圣兰挑眉反问:“为什么不是婆婆?”
话音落下,身子突然不稳往前栽了过去。
原来是银龙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忘了飞行直线下坠,好在落地前重新起飞。
重新找回平衡感,杜圣兰摸了摸龙鳞:“你没事吧?”
先前一瞬间,强悍的龙躯突然就僵了,像是死了一样,吓了他一跳。
“没事。”顾崖木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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