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你朋友没有说过自己是来抓人的。
池青原本靠在电梯楼的走廊上,后背抵着墙壁,勾着塑料袋的手低垂,他瞳孔颜色深,几乎和额前黑色的碎发融在一起,闻言,他偏了一下脑袋。
池青想,季鸣锐没说吗?
最近听到的声音实在太多,他很难每一句都记住,偶尔也会忘记哪一句是来自真实的世界,哪一句是出自那堆纷乱不堪的、失真的声音。
猜的。
池青没想到解临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从杀猫案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人看着笑脸迎人,实际上却最不好糊弄说:我知道他在查案子,这个时间除了找人很难有其他猜测。
电梯楼层从楼上一层一层降下来。
猜的挺准,解临这番试探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完之后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过,似乎本就没想从池青身上得到什么答案,他说,电梯到了。
叮。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门缓缓打开。
池青回到新租的房子里,把所有家具悉数消一遍毒。
他像往常一样,没怎么开灯但是开着电视,整个客厅呈冷色调,冷蓝的电视光线交错变换。
即使换了住的地方,他仍然觉得很吵,可能是白天听到的声音太多,那些声音堵在耳朵里来回盘旋,吵得他头疼。
算上今天他已经头疼了好几天。
池青消完毒之后摘下橡胶手套,后知后觉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这才发现是上回淋过雨之后感冒断断续续一直没好透,加之这几天忙在外面呆的时间久,又有些着凉。
池青从杂物箱里翻出医药箱,眯起眼对着电视光线看感冒药上标注的保质期。
2020/6。
早过期了。
池青最后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半梦半醒间被一阵手机震动吵醒。
[解临请求与你语音通话]。
季警官让我帮忙把上次你借他的衣服还你,电话接通后,解临那把缱绻的声音通过语音电流显得尾音更低,说话的时候缓缓拖出去一点,刚才你下车的时候我忘了,你现在在家么。
男人光是说几个字,不太安分的感觉便已经扑面而来。
只是池青现在没有心思欣赏。
生病总是容易放大人的各种感官,虽然某方面的意识有所弱化,但池青感觉耳边那些声音从几天前开始就一直没断过,反而愈演愈烈。
这栋楼住户虽少,但也不是没有人住。
池青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分辨那些声音都在叨叨些什么,包括耳边这通电话。
解临在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发现池青迟迟没有回应。
听得见吗,说话。
喝酒了?
最后解临沉默数十秒,再出声的时候人已经到池青家门口了:开门。
怕你出事,起来开门,我就看一眼,送完衣服就走。
池青想说衣服扔了吧。
但是一想到这样说了之后对面很可能不依不饶,缓了缓之后终于说了两个字:一眼?
解临听到对面总算吱声了,松了口气:你要愿意,我多看几眼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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