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光肤色惨白,就连嘴唇都血色全无。
与此同时,男人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对面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但即使这样他的语调也还是温柔的:乱跑什么。
自己身上有伤不知道?
轰隆
雨点砸落在车窗上,雷电劈开黑夜,阴森森的光将车内照亮。
如果出租车师傅刚才停车的时候能再认真一些,仔细观察四周,他就会发现他拉的这名乘客和他刚经过的灵堂里摆着的照片长得一摸一样。
这个人,似乎是来参加自己的葬礼的。
一周前的那个晚上。
池青没有按照解临的计划行事,在他夺下解临的刀之后,他没有松手,而是摁着解临的手腕,把刀往自己身上刺,他在看着解临的眼睛说: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杀了我吧。
已故
既然z想看到解临杀他,那不如就真的杀了他。
做戏干脆做全套。
在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解临瞳孔不自觉瞪大,仿佛在说你疯了?
池青背对着河,身后急流被风拍到岸上,浪花卷起,又落回去,他浑身被晦暗的河水以及漆黑的天色包围,但是这些都不及他瞳孔的颜色深。
池青重复道:杀了我吧。
解临能开着车不要命地往别人车上撞,也能四下逃窜成为一名杀人犯,甚至让他把刀往自己身上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可这刀尖朝向的并不是他。
最后池青在别人看不见的方向,握着刀柄的手忽地用力,在解临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做出了行动
那天晚上河水很急。
在池青向后倒下之后,那一片河水被鲜血染得更深了,不多时,浪花卷着暗红色的鲜血往更深的地方去。
池青很谨慎地在局长为解临安排的新住处前一公里下的车,他撑着伞,穿过狭长的老式弄堂,在某栋楼面前停下,然后收了那把还在滴水的黑色雨伞,一步一步走上楼。
在一层层不断往上旋转的楼道里,他听到一楼有小孩因为没写作业正在被父母教训,这栋楼的楼梯台阶是水泥台阶,粗糙不堪,再往上,经商失败的男人正在大白天酗酒。
他走到六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谁也不会发现,这栋楼里住着两个身份可疑的人。
解临本来睡得很实,直到迷迷糊糊往身侧探了探,发现身侧人不见之后就再也没睡着。
池青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抽烟,怕他闻到烟味,解临把烟掐灭了。
池青有点排斥烟味,在门口站了会儿等烟味消散才进屋:怎么没继续睡?被吵醒了么。
解临没有回答,眯着眼问:跑出去干什么?疼不疼?
想看看葬礼,池青的喜好依旧这么阴晴不定,不疼。
解临对这个人看葬礼的喜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看什么葬礼。
池青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毕竟真的死了是看不到的。
这话说得倒也没毛病。
解临仔细检查过池青身上的伤口,确认刀伤没有裂开后才没有多说什么。
池青认为两人之间还是应该多一些交流和沟通,当然主要是因为自己偷偷跑出去没有跟他说,心里还是有点虚,于是主动分享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那口棺材不错。
遗照也还行,虽然我没记错的话那张照片应该是我大学时候拍的证件照,不过没事,我不介意它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灵堂。
花圈挺好看的,就是来的人少点就更好了,池青说着说着开始点评自己的葬礼,这么多跟我不熟的人过来干什么?
解临叹口气,避开池青的伤口,把他揽进怀里:你观察这么仔细是打算回头写份葬礼调查报告吗。
池青不光能写份葬礼调查报告,他还能切身感受到被人掉念是种什么感觉。
池青的生活用品包括手机都有总局专门负责人送过来,相比前一次,这回他们的居住环境好了很多,池青手机开机之后,原本悄无声息的社交账号消息通知里跳出来醒目的99 字样。
给他发消息的人各式各样。
有躺尸多年早已经忘记对方是谁的:
你的音容笑貌,永远在我心里长存。
解临刚好看到这句:这谁啊,你对着他笑过?
池青也记不起得这人是谁了,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不可能。
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池助理,我们永远记得你。
解临在边上垂眸又看了一眼,感慨:预言家。
这个人倒是误打误撞,引用名言的时候恰好撞上了真相。
池青面无表情地划过这些不熟的人,往下翻划好几页,才终于找到几个眼熟的。
还在庙里的吴志:人生原来这么的瞬息万变还记得第一次在酒吧见面,虽然那时候就觉得你这个人看着挺不像个活人的,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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