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阳镇,江湖村。
村正一早便召集了村中宿老,大家都是一夜无眠,苦不堪言,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得商议商议江湖村接下来的生存之道了。
昨日下午,村里人与古桐村村民抢水爆发了冲突,十数人被打伤,流向江湖村水田的水渠被古桐村村民堵上了。
到了夜里,又是群魔乱舞,波及无辜。
糟心事接踵而至,要了老命了。
还能如何?大家都是普通人,商议来商议去也无结果,只能想法子去寻求庇佑,找一个守护神了。
村口的百年大树,大家都说是宝树,神树,能护佑大家,可这么多年了,也不见能护佑得了谁。
宝树以前在村中,遮风挡雨,遮蔽烈日,如今在村口,也只能让村民们遮阳纳凉。
还有一点好处,就是树下不会有蚊虫叮咬。
有一名宿老沉声道:“听说沟子回来了,去请沟子吧。”
众老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迟疑,村里人得罪林荣淳可是得罪惨了,为此甚至对簿公堂,谁还有脸去请人家儿子?再说了,你拉下脸来去请,人家未必肯来,尤其是沟子可没有林荣淳那种宽宏大量。
一个老头冷哼道:“还有脸说这话,我都替你臊得慌!”
那名宿老也冷哼道:“怎么没脸说?说破天了,他也是我们江湖村走出去的人!是我们江湖村土地养出来的人!如今养他一家的土地遭了灾,还缺水了,难道不该出出力?”
此番言语竟有半数以上的老头认同。
“到了此时还理直气壮,真是可笑,想想小胡子吧!”
小胡子是林清湖的绰号,诨名,小名。
这话跟刀锋一般,扎入众老的心口,心肝脾肺肾都疼了。
“林田福!休要提那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
村正瞪向福老头,气得猛拄拐杖,呵斥出声。
村正的威势还是挺大的,福老头撇撇嘴,也不说话了。
过了良久,村正看向林田福,缓声道:“鼻涕虫……”
“咳咳!”林田福重重咳了几声,“村长!”
村正挠挠鼻尖,叹气道:“小福啊,你也不想看着村里人饿死吧?大家的生命时刻受到威胁也就罢了,谁还没个生老病死啊?就当是生老病死好了,都能承受,可要是闹了饥荒,或是跟古桐村生死搏杀,可就要死太多人了。”
林田福垂首沉默,村正这个开场白,令他明悟,这是要请他出马了。
果然,村正话锋一转,“你与沟子关系最好,还有小破铜,你找小破铜一起,去请沟子帮忙想想办法吧,相信荣淳和沟子不会坐视不管的。”
小破铜就是林善同,林浊江的儿时玩伴之一。
“对对,就这样,还是村长最英明!”
有宿老抚掌叫好,大赞村正,奉上精品马屁,林田福忍不住捂脸,真是臊得慌啊。
林田福知道躲不过去,点头道:“我去试试吧。”
“立刻就出发。”
“好。”
散会后,村正亲自与林田福去寻了林善同,不管林善同是什么想法,即便不是村正出马,他也不得不去。
许久未见,林善同倒也想瞧瞧林浊江如今怎么样了。
时间紧迫,几个健壮村民乘坐牛车护送林田福和林善同赶往县城。
到了县城后,二人赶到了林记布庄,见到了林荣淳夫妇,却从林荣淳处得知了林浊江已经出门的消息,说是走走散散心,怕是要几日时间才能回来。
林田福失望而回,却让林善同留下来等林浊江,林荣淳对此也无意见,他听了福伯的讲述,知道江湖村面临危机,无法坐视不理,不必福伯相求,他都会劝儿子想法子帮忙的。
而林浊江在家宅周围转悠,不见什么可疑人物,倒是见了林田福和林善同,老一辈与年轻一辈跟他关系最好的两个人都来了,瞧那阵仗,分明是有求于人啊。
想想村正领人做的腌臜事,林浊江便是一阵冷笑,打算作壁上观,可念头一转,想到了一事,便是两村抢水之事,莫非小和尚没办妥事,爆发了冲突?
小和尚似乎还挺不靠谱的,办砸了事是极有可能的。
若是关系到今年的收成,可是波及全村的大事,怕是不能坐视不理。
林浊江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略微犹豫,便要去见林善同。
然而,他却忽然见到一道身影接近了自家院落,被耳聪目明的红彤彤发现,从布庄转入院落,追杀那道身影而去。
那身影身手矫健,逃得飞快,红彤彤一时片刻都追不上。
红彤彤顾忌林浊江家人的安全,又转了回去,反而被对方缠住。
林浊江意识到不妙,从蹲守的五层酒楼纵下,向家里急奔而去。
又一道身影翻墙进了自家院落,林浊江心中大急,过了片刻,那身影便翻墙出来,肩上扛着一人,可不就是林小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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