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回孙文英。
孙文英回了梁家,梁家父子都在等着她,一回到家,就被梁恒毅叫着一起去了梁老将军的书房。
梁老将军问孙文英容家人去了郑家之后,后面的情况。
孙文英不想因为自己的传话造成中间任何误差,就尽力地把当时的场景还原,不偏不倚的,将每个人的对话都重复了一遍。
到最后,只当看不到自己公公和丈夫的面色,把郑奶奶训她,指责公公“有了后娘就有后爸”,指责丈夫“跟别人一起污名自己弟弟弟媳”的那些话更是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她心里未尝不觉得自己公爹和丈夫对这个小叔太过过分,要是梁肇成是个纨绔行事不着调也就罢了,明明这个小叔行事雷厉却又不失稳重,有手段有能力,本来军校毕业,在军中前途也是大好。
不过她当年也曾觉得这个小叔太过犟,脾气太差,其实没必要跟他爹那样一见面就是对着干,可后来慢慢才发现,但凡这个小叔软弱稚嫩一点,城府不够,那他这一辈子怕是都给他爹给安排了,至于媳妇,更是除了容华安,再没别的人选。
梁恒毅听了自己媳妇的话面上那叫一个难看,梁老将军听完面上倒好像并没有多少诧异,他只是怔了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
梁恒毅叫他,道,“这事也是我的错,当初是我传回来的信息有误。”
当初肇成说领证了,父亲听说是林家的孩子,其实已经没再说什么,是他去查了之后说她跟肇成不合适的,去了一趟新安之后更是反对,妻子跟他提过大院里的谣言,他当时不喜林溪保持了沉默,更没对父亲提过。
至于继母,更是不会提了。
梁老将军摆手。
当年郑致同就劝过他,强扭的瓜不甜,肇成不是屈从的性格,既然他不乐意容家的婚事,那就算了。
但他却觉得两家婚事都已经谈了这么多年,儿子应该对容华安负责,他太倔了。
他转头问孙文英,道:“文英,你说,如果肇成他妈妈在生,会怎么做?……不。”
其实他很清楚如果是双凝在世,她怕不是会跟他决裂,她的性格就是那样,什么外人能比得上她的儿子呢?她更厌恶他那些条条框框,很多人说次子那么倔那么固执脾气差是像他,其实不是,他像他的母亲。
他一直都知道,但他是不赞同的。
“你们都下去吧。”
他道。
“爸。”
“下去吧。”
梁老将军挥了挥手。
等儿子儿媳出去,他叹了口气,慢慢靠坐在椅子上,怔了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可是刚闭上眼睛,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扯了扯嘴角,原先怔忪和怅惘的神色却是尽去,表情慢慢又收敛了,接了电话。
“伯庸,”
电话那头是容参谋长容国明,他的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气,他道,“伯庸,我听了你的意思,已经让我媳妇押着我妹子去郑家给那丫头道歉,可是你知道那丫头做了什么?在郑家再逼得我妹子失态,你知道她,知道她只有小山,逼她发誓断子绝孙岂不是就是让她崩溃?现在她那张嘴,整个大院整个军区都要知道,我容国明的女儿嫁不出去,送上门你儿子也不肯要,这还不够,你儿子娶妻了我女儿还不罢休,撒泼打滚诅咒你媳妇去死,伯庸,这是要逼华安去死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怒气渐散,声音里全变成了一个父亲的悲哀,惹人动容。
“那你是想要怎样呢?”
梁老将军却没有动容,他淡淡道,“国明,那你的意思是怎样呢?你们的道歉,就是叫了许家婆婆,按头肇成媳妇为了肇成和华安的旧事,吃醋撒泼打横,殴打长辈,不配做肇成的媳妇?坐实之前你媳妇和你妹子散出去的传言,她插足了肇成和华安的婚事,用旧恩胁迫了肇成娶她,或者狐狸精手段高明抢了华安的婚事?这样来给华安,给你们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伯庸!”
容国明在对话那头一急,梁老将军却并不想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道:“国明,我让你们主动去和解,已经是我念着旧情给的最大的容忍,但你们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踩着肇成的媳妇去博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国明,华安是你的女儿,但肇成他也是我的儿子,林溪她是肇成的媳妇。”
“伯庸,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国明在话筒那头声音抖着声音道。
“我不会再管这件事情,”
梁老将军慢慢道,“国明,你心里清楚当初肇成是怎么离开军中的,肇成递交了转业申请的时候,廖团长就曾经打电话给我,跟我说过,你曾经私下找过肇成。从肇成转业之后,我就已经开始后悔,那之后就已经没有了结亲的意思,后面的事情是怎么演变到现在的,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想,他还得再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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