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任之后,原本应该获得一个长假,以供兵士回家探亲用,但艾琉伊尔将这个假期留到了第二年。
明年初春,冰雪消融化,伊禄河重新涌流,您的祭典也将在那时候举行。
艾琉伊尔转了转新到手的令牌,动作娴熟,洛荼斯看了又看,怀疑这是她从勒娜转匕首那里学来的习惯。
望着小王女眼里期待的神色,洛荼斯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说开了。
一直往后拖,或许才是对小王女的不负责任。
今日是水曜日。
她转开视线,淡淡道。
艾琉伊尔想起:对了,今晚是结业考试。
那些堆在她梦境里的书卷,看起来多得吓人,但真正需要掌握的其实并不复杂,她基本都记住了。
洛荼斯轻声说:嗯。除此之外,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艾琉伊尔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她蹙起眉,试探着问:不能在这里说吗?
洛荼斯背对着她:还是今晚再说吧。
深冬的风呼啸而过,吹得营地门前的木铃叮当作响。
不知怎的,艾琉伊尔忽然心下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
发出了追着小可爱们比心啵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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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之国
梦境之中, 伊禄河水波轻轻晃荡,天光云影映在水面,也映出神灵与少女相对而坐的身影。
洛荼斯从小王女手中接过试卷, 一目十行扫过舒展如鹰翼的索兰文字,不出意料的
满分。洛荼斯欣然道, 恭喜你, 涅尔德的课程到此结束,你可以结业了。
艾琉伊尔的注意力却不在那张试卷上, 她望向神灵湖水般平静的神情,心底涌上细微的不安。
结业之后,您也还是会来的,对不对?
洛荼斯没想到小王女这么敏锐,微怔了怔, 没有回答,而是抬起素白的手向前一指。
周围堆积成小山的书卷一点点虚化消失,河水下落, 露出梦境原本的空白模样。
艾琉伊尔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就听洛荼斯道:这就是我要说的。接下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其他字眼在这时都模糊了, 只有离开这个词, 重重砸在王女的意识里。
她险些张口问为什么, 但还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淡,低声说: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 是因为神国的事。洛荼斯温声道,艾琉已经非常出色了, 边境战场将为你磨剑, 即便我的化身离开, 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你。
至少等明年的祭典
抱歉。
艾琉伊尔死死咬着下唇,眼圈一下子红了。
洛荼斯用指尖揩去她眼角将坠未坠的泪水,叹息道:十四岁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是一哭就咬嘴唇。
示弱的招数不管用,小王女便知道,洛荼斯要离开的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忽然抓住了洛荼斯的手腕,似是要使力,又像是被烫了一下般陡然松开。
洛荼斯诧异地顿了顿,恍然发觉,此时的小王女其实已不比她矮多少,看着她时姿态接近平视,不像小时候还得仰着头。
艾琉伊尔则直视那双清淡的蓝眸,想从里面找出面对离别时明显的情绪,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只望进了一片澄澈的静水。
刹那间,一种止不住的委屈感漫了上来,想着反正对方都要走了,王女的语气染上破罐子破摔的执拗:
您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这句话艾琉伊尔早就想问了。
从高烧昏睡中醒来,看到神灵将湿凉布巾搭在她额上的时候。
神庙考试结束,听到瑞雅也曾被神灵入梦并得到信任之语的时候。
前者带着惊喜与憧憬,后者带着排外和小心翼翼,而这一次,她也说不清究竟暗藏了多少复杂的念头,像羊毛线团一样乱得理不清楚。
她甚至不知道想得到怎样的回答。
对于王女的问题,洛荼斯认真思索片刻,才说:你是艾琉。
是索兰契亚的王女,是苏醒之际最初的信徒,也是她守护了四年多的孩子。
小王女苦笑一声:好狡猾的答案反正都要抛下我了,也不多夸我几句。
那只刚刚被她松开的手又靠近了,覆上她的头顶,无可奈何地揉了两把。
艾琉伊尔情不自禁地在那温软的掌心蹭了蹭,反应过来后微微一僵,陷入了某种既依恋沉迷又郁闷的情绪之中。
虽然对方没有说出口,其实就是把她当孩子看的吧?作为唯一宠爱的孩子似乎没什么不好,但就是有种微妙的不甘心。
然后她听见洛荼斯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抛下你?
您不是说要离开
我说的是离开一段时间。神国事毕,我就回来。
艾琉伊尔眨了两下眼睛,从记忆里翻出之前的画面,发现自己确实遗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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