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大祭司念诵告祭的长诗,乐师弹响竖琴,奏出应和的旋律。
艾琉伊尔平静地听着,直到他们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洛荼斯要等到下章才能从和睡意的对抗中解脱了,计算失误orz
命运之日
伊禄河横穿王城, 蜿蜒的河道经过城池中央,将整座王宫半拱卫在其间。
雨后初霁,河水呈现出宝石般的青蓝, 仿佛纯色绸带,向远方静静流淌。
河边摆放着两具红木棺, 棺木半掩, 分别装殓着两人的遗骨。
在葬礼开始之前,是艾琉伊尔亲手将白骨从狭窄的黑石棺内移出, 覆上崭新的衣物,摆放他们生前喜爱的金饰,再送入这两具符合王室丧葬规格的棺椁。
艾琉伊尔站在岸上,俯身用陶罐取了新鲜的伊禄河水,依次洒落在骨骸额头的位置, 这是将灵魂从躯体中解放的必要仪式。
做完这些,她直起腰,视线掠过四周观礼的人群。
前来观礼者不少, 大多是权贵大臣。他们有的只是保持肃穆,也有的痛哭失声,其实过去这么多年, 真正会为此难过的没几个人, 倒是一个比一个会哭。
众人注目下, 艾琉伊尔没有失态。
她望向河流来源的方向,眼睫半垂着, 掩去眼底薄薄的水光。
但再抬眼时,依然是一双锋锐而深邃的金眸, 喜怒不形于色。
艾琉伊尔周身是一圈空地, 正好可以给她足够的空间,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向父母告别。
父王,母后。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霍斯特犯下了谋逆重罪,你们不着急轮回的话,可以在神国等一等,看他会怎样跪在王陵前忏悔。
一切都会顺利的。
死神不会错判人的善恶生平,渡鸦会为你们歌唱,衔来花环,像它们对待所有品行高贵的灵魂一样。
语句微微顿了顿。
洛荼斯曾经提起过死神的渡鸦,她的语气一向很淡,可谈论起那些神祇同僚时,总是一种熟稔而随意的口吻。
想来神灵之间的同僚情谊是不错的,毕竟共事几千年呢。
如果,你们能见到洛荼斯
虽然可能性接近于零。
细语声在这里停止,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也只是一声轻声道别。
好好休息吧,再会。
天气晴朗,风声簌簌掠过耳畔,岸上栽种的老树随风落下几片叶子,沾过艾琉伊尔的发梢和肩膀,又飘飘悠悠滑落地面。
就好像刚才有人站在艾琉伊尔左右,回应告别般,分别将掌心搭在她双肩上。
葬礼结束后,棺木被用蜂蜡密封起来,放进王陵的同一墓室。
自此,墓室的门将被层层封闭,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祭拜者在王陵外献上花束,只有艾琉伊尔本人和经过她同意的祭拜者才能进入王陵,看到墓室外的巨大墓碑。
观礼者散场,艾琉伊尔独自在墓碑前坐了很久,才走出王陵。
勒娜上前道:陛下,
艾琉伊尔点了点头,看向她身后鬓发半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底格比亚城城主赫菲特。
赫菲特常年待在西北边境重城,这次来阿赫特是为了述职,同时也是为了参加葬礼。
老城主受限于年纪,已经数年不上战场了,但身体却比不少战士都健壮,作为先王麾下忠诚的老将,他这会儿还处于一种百感交集的状态。
十五年唉。
赫菲特摇头,看着艾琉伊尔的表情非常温和。
换成十五年前,他因为先王逝去的消息在家里彻夜难眠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被流放过去的小王女。竟然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艾琉伊尔道:赫菲特城主一路赶来,路途辛苦,不如在王城多住几天再回去吧。
不必啦,我再和勒娜说会儿话,今天下午就启程。赫菲特说,在边境待久了,对王城的气候都不太适应了,还是早点回去好。
艾琉伊尔闻言也不坚持,放了勒娜半天假,让她陪父亲待着。
临走时,赫菲特城主庄重地行了一礼。
诸神和先王都会看着您,护佑您前行。
索兰契亚就都交给您了,陛下。
艾琉伊尔颔首,目送父女俩朝另一个方向离开,自己仰起脸望了一眼湛蓝少云的天空。
良久。
该回去了。
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穿的装饰性长靴踩过白石板,走向王宫的方向,亲卫们跟随在执政者身后,沉默而肃穆。
同一片天空之下,西北边境线外的高地草原上。
风吹得又快又急,黑色旗帜翻飞着拉直,完整地展现出旗面上的狼首图腾。
线条粗糙而凌厉,狼头凶神恶煞,正如同萨努尔族一贯的粗悍。
萨努尔首领骑着高头大马,在旗帜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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