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的郦安筠当然知道女的和女的怎么睡,但她没有实践的对象。
她仍然在意那个喜欢虞谷的人。
又忍不住想:虞谷……那种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第十一盏灯
郦安筠和合作小组的人约好时间,等当天车开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妆容齐全地站在楼下等了。
深秋的凌晨两点半已经够人冷得直打颤,孙盎然还围了一条围巾,开车的司机也是她们这次项目的合作人,和副驾驶座资料馆的女生都是扬草本地人,他们好奇地看了一眼郦安筠。
这辆商务车能坐九个人,但他们人也没那么多,摄像也只带了一个,郦安筠和孙盎然坐在一起,大概是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困,孙盎然羡慕地问:“郦姐,你不困的吗?”
车上还有一股浓郁的绿茶味,副驾驶座的女生保温杯泡茶,郦安筠闭了闭眼,“还好,十点就睡了。”
孙盎然在苍城上班也是个资深熬夜人,她大学毕业不到两年,经验没郦安筠丰富,但干这行已经出差出到想死了。从一开始试图保持精致到现在非拍摄状态只是戴个口罩只需要三个月,刚才郦安筠站在小区楼下看上去宛如要反奔赴行程的女明星,越发衬得孙盎然随意。
她惭愧地说:“我还失眠了,感觉等会就会困晕。”
郦安筠看了眼手机,车内最后排的摄像呼呼大睡,导航确认地址,正准备开往目的地。
郦安筠:“你在车上睡一会儿吧。”
她低头看手机,虞谷也没发新消息给她,一路没什么人聊天,导航显示车程四十多分钟。深山夜路的确不好开,睡了十几分钟的孙盎然从上山开始就抓住车内的扶手,像是在游乐园玩惊悚项目。
两边是茂密的植被,偶尔有几辆货车经过。
山路崎岖,弯道又很多,车灯偶尔扫过经过水泥路的小动物,坐在副驾驶的女生叫了几声。
氛围……还挺吓人的。
孙盎然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郦安筠,对方却闭着眼,看着黑黢黢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上的星星似乎随车移动,郦安筠之前也有这样的时间出差,但大多数都是十一点的飞机,两点多下飞机,灯火通明的航站楼,看不到远山的城市。
这些都是郦安筠很少看到的景色,她想:虞谷一个人开着车翻山越岭,会想什么呢?
深夜虫鸣和鸟鸣都断断续续,再往上开就能听到深山古村的锣鼓声,声音比灯光先传来,孙盎然看向村口,停了不少的车,但这里并不是锣鼓的声源。
前面正好停了一辆卡车,看外面挂着的广告牌就是虞谷的,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站在路灯下和人说话,孙盎然不认识虞谷,目光落在卡车副驾驶座探出的狗头:“好可爱啊。”
郦安筠对开车的人说:“我下去问问,你们先停在这里吧。”
现在到处都在建设美丽新农村,鸭鸣村作为扬草县最偏僻的山村也有改造的痕迹,至少水泥路修好了,山路的护栏装好了,村口也有鸭鸣村的标志,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落成的全新凉亭。
现在不到四点,天距离亮还有一段时间,主顾正在和虞谷说话,“你往那边开,绕过去,不然东西从这里搬过去太麻烦了。”
鸭鸣村在山巅,总共也就是十几户人家,大家还都是一个姓的。
深夜路灯下都是趋光的飞虫,远处的锣鼓声一阵阵的,在孙盎然这种城市长大的女孩眼里,这种都算扰民。但当地人都习惯了,一个没多少人的村子,死去一个人就代表一户又灭灯,或许过不了多少年,这个村子也就熄灭了。
虞谷点头,正要过去开车的时候郦安筠喊住了她,“虞谷。”
她长发散了半边,另外半边用发卡卡着,即便穿灰色系的衣服也掩饰不了身上的精心打扮,越发显得虞谷潦草。
虞谷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惊喜,平淡地问:“怎么这么早?”
她又往后看了一眼,“那辆车是你的同事开的?”
郦安筠点头。
她和虞谷说话的时候车内的人都在看她俩,毕竟车大灯正好打着,深夜飞虫乱舞,两个人站在一起,不穿高跟鞋的郦安筠差虞谷一个头,虞谷头发扎在脑后,侧脸骨相很好,气质又有种异于常人的稳重,即便没怎么对视,只是说话而已,都有种把飞虫狂舞自动成雪花纷纷的氛围。
孙盎然想起老大的那句话,心里没由来地确认这就是郦安筠的那一位。
郦安筠长得漂亮,她们这行也不是没有同行恋爱的。光明正大追求郦安筠的也有不少,偶尔聚会也会提起谁又求爱失败,对方的性取向没一锤定音,但大多数人都明白她倾向于女生。
只是女生也有很多类型,郦安筠的要求说高也不算,唯独条框分明,很明显是有参考对象的。
车前穿冲锋衣的女人个子很高,人也很瘦,但没到麦秆的地步,体态不算特别好,但也不会让人看到就蹙眉,反而有几分和寂静山村相合的松弛。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