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的目光穿过挡在她身前的众人,落到了下令的年轻人身上。
她从没见过这个年轻人,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浅浅的悲疑,随即又藏在了一副散漫的面皮之下,你们的祭司,可好客多了。
柯转过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问云奈,祭司,真的吗?
云奈颔首。
尽管柯不知道缘由,到底还是犹犹豫豫地把人放进来了。
鹤两手叉在后脑勺上,大摇大摆地进了部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没有一点不自在,嘴上还喋喋不休地评价,这个住人的屋不错。这个塘也不错,就是这路不太好走,冬天了太滑呀。
柯挥挥手,让其他人先散开,她和砾在这人的旁边,严防她突然出手伤人。
我可是客人。鹤边说边往云奈的方向走,祭司,你怎么不管管?
柯冷哼一声,挡在他们的中间,那就让我好好地招待你吧。
鹤拍着胸腔似乎心有余悸,哎呀,好吓人。
云奈让他们两个退下。
鹤又摆出一副能奈我何的死样子,耸了耸肩膀,附和云奈的话,你们快快退下。
砾和柯两个没法,给了跟着云奈的守卫两个眼神,不情不愿地跟在远处。
祭司,怎么不见你们的首领?
云奈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道,您来我们部落,有什么事情?
要口吃的,冬天找不到食物,要饿死了。鹤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子,随便找了个借口。
云奈让人带了两块肉和一条鱼,点燃炭后等待烤熟,您这样在所有人面前袒露身份,不怕出意外吗?
守卫已经被屏退了,鹤无所谓道,反正他们又抓不住我,络呢?
她还是问出了口。
络祭司已经死去了。
真遗憾啊。她叹气道,两人居然没有在死前见上一面。
不过那点本来就不多的悲伤很快就消失殆尽了,鹤随之好奇道,她在死前,和你提过我吗?
没有。云奈递给她一块烤好的肉,她从未和我说过。
早知道就不问了。
鹤边尴尬边撕着肉,入口后眼神一亮,随即一点不剩地把肉和鱼都送进了肚子。她吃完后打了个饱嗝,才解释道,正常正常,毕竟我和她只见过两面,不过时间太长,她可能已经忘了我。
那时她刚被选中为首领,一个人茫茫然地漫无目的不知去往何方,络为她指明方向。
她问络想要什么作为回报。
络告诉她,当你走了很远的路再次想到我的时候。如果还有机会,请你来到我所在的部落,替我看他们一眼,教导那时的首领,如何统率一个部落。她太年轻了。
我的部落,很长一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你放心,让我去教她?
络笑答,所以希望你走得够远,见得足够多,再想起我。
二十年后的某个夜晚,遥远的记忆重现,鹤觉得自己走的路够远,见识的,也足够多了。
才两面,您就找到这边来了?
当然,虽然见得不多,但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朋友了。鹤挑了挑眉,有水吗?我渴了。
云奈拿出一个闲置的陶罐装了点水给她,吃了喝了,您该走了。
怎么有人能用这么温柔的语调讲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在这寒冷的冬天要把她冰住了。
她觉得影部落那些住人的地方不错,吃得也好,与一些大部落都不相上下了。
于是鹤挠了挠下巴,问道,你们的首领也是新的吗?
云奈答,是。
那太好了,我正想看看她,等她回来我再走吧?
还得见见这个部落如今的首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祭司已经见过了,当得起她一句夸。
我们部落不收留无用之人,云奈顿了顿,看着对面长辈僵住的脸色,笑道,所以您在这里呆着,得为我们部落做事。
鹤诧异地看了这个祭司一眼,知道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敢这样使唤自己,胆子真大。
不过这和络,很像。
云奈面不改色,您不想吃好吃的肉了吗?
可以,我需要做什么?
帮我们部落看着幼崽吧,最好教教他们搏斗的技巧。云奈自然不可能真让她做苦力。
行吧。鹤爽快地应下,指了指肚皮,其实我还想再吃一条鱼。
部落发生的事,解榆自然不知情。
在第十一天,她终于带着四个人来到了蛇部落的驻地前。
是夭将她接了进来,蛇部落的女人们穿着个个妖艳无比,身上的兽皮被植物挤压榨出的汁液染成了各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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