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朝解榆笑一笑, 可闻到了解榆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 她揭开被巧妙划开的兽皮,见到底下长出新肉和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底翻滚,翻起的惊涛骇浪拍打在本就酸痛心头。
云奈将脑袋抵在她另一只没受伤的肩膀上。
这么严重, 当时肯定很痛。
解榆上手抱了人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她消瘦许多。忽然慢慢地,肩上的兽皮被泪水浸湿,解榆慌了神,连忙安抚道,你看, 它早就好了的,你碰它我都不会觉得疼。现在那些味道, 都只是伤口结痂而已。
她又夸道, 如果没有你教我, 我都不认识药草。
云奈停顿许久, 气息依然不稳,我才不碰它。
好吧,那不碰它。解榆附和她的话。
少见云奈哭, 她伤心的时候不像其他人嚎啕大哭, 只会躲在一边默默流泪, 就像现在这样。
虽然心疼,但想到云奈是因她受伤而伤心的, 解榆的心充盈了异样的满足,她的心脏被毫无攻击性的眼泪侵袭得软陷下去。
这意味着她在云奈心里可是很重要的, 她得意地想,谁也比不上她。
可来不及想得太多,她手忙脚乱地顾着给人擦眼泪。
那双水汪汪的眼上睫羽沾染晶莹的泪,她越看,心砰砰砰跳得越快,忍不住弯了唇。
云奈见她看着自己笑,别过头,难得别扭,你错了吗?
虽然不知道云奈为什么这么问,但解榆的认错速度一向可以,我错啦。
错哪了?
解榆沉思,试探道,嗯以后我会尽量让自己不受伤?
别过脸的云奈听见正确答案也没有转头回来,只侧着脑袋点了点头。
见自己答对了,她把人抱到床边坐下来,然而人还不看自己,解榆的脑袋凑到她侧着脸对着的方向。
云奈缓了神,解榆的脑袋兀地凑近,脸上的泪痕被看得清清楚楚,可云奈躲也不再躲,两手禁锢住她,略带急切地用唇舌与之纠缠。
比之以往,少一分激情欲念,多一分笃挚缱绻。
这次,她占主导权。
云奈没有像往常一样闭眼,长长的睫毛扇啊扇,解榆从她眼中能清楚看到自己的倒影。
是弃械,或占有,予取予夺,轻舔慢咬,将炽热的情感与灵魂献之一半,希望解榆感受到她的苦涩与酸疼,若能宣泄相思半点,也是极好,极好。
解榆怎么会不想她呢?
风路过,她会祈祷让这阵风最好也旅至驻地附近,但想到秋风萧瑟,吹多了难免生病,就换了一物加以祈祷。
于是见了徜徉在大陆上的河,她又希望它一路蔓延到她的身边,最好与驻地的河相连。这样她能告诉自己她们之间的距离其实连一条河也没有,如此也能安慰安慰自己。
不论天中星月,或是地上花草,她都能联想到云奈。
解榆指着刚刚在收拾的东西,你看,那是什么?
云奈顺着她的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刚她都没注意到,那是一个背篓,显而易见是解榆自己编的。
解榆编东西的技巧是云奈教的,虽然不大好看,但胜在实用。
背篓里装着昨天连根挖出来的花,原本带回来的礼物在路上丢失了,解榆为此难过。恰巧昨日她休息时见到那株花觉得好看,秋天还开着的花,可不多了,她便带了回来,漂亮的花,送给心上人。
云奈爱花,不止爱花。
两人温存片刻后先去用了饭,解榆安全回来,云奈的胃口登时好上不少。
但解榆玩心又起,明明云奈不用她催也会好好吃饭,可她偏要像逗弄小孩一样喂她,云奈陪她玩了一会儿,就着她的手吃了两口,第三口便忍不住别过脸去要自己来。
好吧,好吧。解榆遗憾道,她忽而又说起粟,笑弯了眼,明天春天夏天各种一次,能收获两批呢。
云奈不禁想入了神,粟能酿醋酿酒,煮粥煮饭亦可,有了它,部落以后的人手分布也不用特意考虑倾斜在外出捕猎这方面。
自从解榆许久之前下达一伏十天共同狩猎的命令后,族人们在其他时间的自由狩猎大多都是私下组队外出的。等粟种下,便可固定一批人专门从事农耕,所得一部分上缴部落,剩下的可与狩猎的人自由交换。
两人又谈到这次带回来的马匹,说起被先行驯服的那匹烈马,解榆对此更兴致勃勃。
马群里有种马母马,用来配种就不必担心以后没有小马驹了。在部落里的第二代马会比这一批马乖顺许多,以后有哪匹小马驹乖顺,她就将她驯得更妥帖,云奈就能骑马了。
可惜他们还没有马蹄铁,马若载人载物这般长期负重,马蹄便会受到磨损,严重者还会犯瘸。
钉马掌的本身不会让马感到疼痛,因为马蹄子原为厚厚的角质层,没有任何神经与血管,可若马蹄铁的尺寸和钉子的长度不适合,扎进肉里才会让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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