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陆沅听到的那样,云姜反杀其中一个劫匪,对方因流亡而消瘦不少但仍显得沉重的身体重重倒下,激起一片灰尘。
见血封喉,那素白的手指也是血色一片,窄窄的寒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任何鲜血都难在寒锋上停留,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这只手上面染着的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或许有云姜本人的,但或许更多的还是来自地上的那具尸体的。
鲜血蜿蜒,自颈部大动脉喷出的血液,愣是把那两个大男人眼睛看红,恨不能欲杀之而后快。
如果眼神和杀气能杀人,云姜现在应该在地府中,而不是在两双眼睛的瞪视下弯腰捡起尸体手中的长刀。
刀锋划过地面,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握住,抬起。
也是这人爱洁的过分,到现在一身青衣除了不得已沾染上的灰尘,是一丁点血点子都没沾到身上过,还是那样风光霁月,宛如玉面罗刹降世。
除了受伤的手以外,还算得上整齐干净,长身玉立体态高挑,不显过分狼狈,倒是把对面的两个劫匪衬得像只过街老鼠。
刀尖直指两人门面,所有人都听见那清雅温润的声音问道:“到现在你想说了吗?是谁买凶杀的我?”
为首的男人吞了口唾沫,不去看身旁人看来的目光,心思电转。
心知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但是说得快死的早,说的慢不一定会死。
云姜哪里看不穿对方的态度,轻笑一声:“你不说也没关系,等宰了你们之后,我拖着尸体去官府报官,照样能惩处买凶之人。”
说道凶这个字,那站在门边的人影已经动了,刀锋直逼门面,甚至是蔑视般的擦着鼻尖,差点没把鼻子给削下来了。
哪有这样的人?!
到底谁才是杀人不眨眼的绑匪?!
两人双眼瞪大,惊恐地向两边散开,这一退就退到了不大的庭院中。
老大占山为王多少年,到现在都没被抓走全靠腿脚利索跑得快,冲出门外,像是被猫追的老鼠。
另一个跑得慢的小弟被后面飞来的刀戳中后心,双眼一瞪,对方手法极准,不过片刻生机断绝,面朝下地倒下,身下也是鲜血弥漫。
又是一次无声无息的死亡,生命消逝的声音都没能传到房梁上的人的耳里。
远远看着从门槛出跨出来身影,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双目幽深,正情绪难辨地看着好像无路可逃的老大。
就是这样一张白净斯文的脸竟然让老大双腿一软,被庭院中翘起的砖石绊倒在地,倒坐在地面上。
都大难临头了,他也关不上疼到烈的屁股和脊椎,用手挪着地面,手脚并用地乱爬,想要离那道青色人影远远的。
他再快,也没有对面的人快,随手拔出插在后背上的长刀,拖着淅淅沥沥的血痕大步走到老大面前。
染着热血的刀锋架到脖子上,还未用力,那人就崩溃地大喊出口:“我说我说!你不是想知道究竟是谁买凶杀你吗?”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这人。
“同为应届举人第二名宁鹏翰,是也不是?”看似温和的声音倒是先提他答了话,并且一字不差。
老大瞳孔紧缩,猛地抬头看向云姜,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伪君子的朋友不一定也是伪君子,也有可能长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但这种可能性很稀少。
很巧不巧,她身边就没有发生这种稀少的可能性。
这一世自己的好友还真是物以类聚的伪君子,对方在未来建安城之前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一朝被国公府的嫡长孙给比了下去,心中不忿便去结交,越是结交就越是不甘愿天赋家世才华都屈居人下,又加上性情高傲的自己言语间的奚落嘲讽,这功夫休养不到家的好友可不就是爆发了。
想着以前她提到的天恩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杀手。
云姜不认同原主的处事方式,有错也自然会承担,但因口角纠纷而下杀手,害人性命牵连无辜就过了。
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乃官府重点通缉的逃犯,半年前被朝廷派兵围剿,不想为首的老大竟然给逃了出来,一路流亡没去到穷乡僻壤,反而来了这繁华京都,没有人手暗中接应是不可能办到这件事的。
估计事成之后这匪首也不会轻易放过宁鹏翰,或是威胁或是掣肘,总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至于为什么要通关路引,还不是宁鹏翰出身没落世家,没那么大本事能弄得到空白路引以及帮助他们伪造身份,可不就是上了云姜的当,想要利用陆福满来达成目的?
不回答那匪首的问话,云姜刀尖微动,直接挑了对方的手筋脚筋,惨叫声脱口而出。
下一刻,冰凉的刀身塞进他嘴里,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叫他几欲作呕,刀尖压着舌尖,威胁之意倒是很明显。
云姜凉凉道:“你要是再叫出声,舌头也就不需要了。”
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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