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又要延后了。
挂完电话的人看着内线座机,满脸恨铁不成钢,就差伸手指指点点。
你怎么回事,人都在隔壁了,还要什么蜂蜜水?
勇敢点,抱着枕头就去敲门啊!
当夜,云姜拉好了所有窗户的遮光帘,中央空调正在散发着适宜的温度。
房间内采用大面积的冷色调设计,连床上用品也是暗沉的灰色。
只要床边的床头灯一关,就会全部变成黑色,把所有光源都吸进去的深黑。
房门被敲响了,云姜开门,接过文姨手上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文姨:“这就睡了?”
云姜面不改色:“嗯,你也早点睡。”
假装看不见那谴责的眼神中默默关门。
看不见,理解不了,当我是瞎子。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再看不远处的另一扇房门。
生活不易,文姨叹气。
然而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云姜下床开门。
“文姨还有什么……”要说吗?”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眼前的人不是满头花白的文姨,而是散着头发,抱着柔软枕头的陆沅。
她抬起眼,眼眶微红地说:“我房间里有蟑螂,好大一只,还会飞。”
回想了一下白莲女配装可怜的样子,陆沅轻轻一颤,四十五度角抬头看人:“我好害怕。”
云姜:“……”
你膝盖别打弯,我看见了。
单手抡动几斤重烟灰缸,天天单肩包挎着几斤重烟灰缸到处走,带着几斤重赶公交车的人说她害怕蟑螂。
这何尝不是一种反差萌呢?云姜想。
虽说公馆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根本不可能会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小动物出现,只是万事皆可能,不能武断。
云姜没有戳穿对方的害怕颤抖有点过了,而是配合道:“那我让人来处理。”
陆沅单手夹着枕头,拉住她胳膊。
“这么晚了,让人起来不好吧?”
云姜尽量不回头,不让自己看见床边电子钟上的22:37。
“那……我去帮你弄走?”
陆沅想也不想道:“那不行!”
而后声音压低,微微蹙眉:“你不知道蟑螂它生命力实在顽强,要是被拖鞋拍死一只就会产卵,粘在鞋底上,孕育出更多的子子孙孙。用蒸熟的土豆加硼砂再加两勺糖,放在蟑螂经常出没的地方,效果一流。”
看她经验丰富的样子,云姜更加沉默。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在讲什么,有点装不下去了。
陆沅一扔枕头,把云姜摁墙边上,两手撑着墙壁。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她该死的好奇心想知道暗恋对象究竟为什么如丁香般结着怨愁。
快,表白,给你一个睡偶像的机会。
要是再看不出来之前云姜就是在瞎撩,陆沅就白活这岁数了。
云姜脊背贴着墙,平视对方:“什么?”
“想说却不敢说,试探又退缩,这不像你。”陆沅双眼一眨不眨。
像极了想爱又不敢爱,引人忍不住去探索的爱情卑微者似的。
陆沅凑过去,跟那形状精致漂亮的黑沉双眸对视:“你会自卑?”
房门敞开着,走廊的灯光投了进来,朦胧了对方的神情。
从外往里看,只能看见孤零零在地上的枕头,以及状似无人的房间。
云姜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
自卑?
这种情绪在她身上三秒钟时长都不会有。
就像是陆沅从不自卑穿这个九块九白t站在满身矜贵的云姜身边一样,她也不畏惧站在健全开朗的陆沅身边。
只是她有一点不确定。
而且谁又说得准那屡屡语言欲言又止,不经意站在角落里黯然神伤的神情是真的呢?
掌握偌大集团的人不可能会是个喜怒形于色的,超强的自控力不允许她失控,即便是在许千亦面前,那么多年了也只失控过一次。
没几个人了解她。
好比是表妹的莫绵绵也不清楚表姐究竟是什么疾病,也好比成为管家多年的文姨不清楚家主的成长轨迹。
而现在,云姜打算潜移默化地软化对方的态度。
从没有想过放手,让人离开。
——我知道她前途灿烂,当还是希望能陪着她,更近距离地看着她会散发原有的光芒。
不能,且不允许有别人。
好像被步步逼近似的,强势高贵的女人腰背不再挺直,如攀墙的藤蔓一般柔软,松懈着的。
云姜垂眼:“可是我怕我和我妈妈一样,会不受控制。”
抛砖引玉,只等着陆沅露出疑惑,就能开始装可怜……不,解答了。
陆沅双手托着她的脸,通透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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