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光是跑出去给阮别愁买药,她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样下去显然不行。
在下城,这可是待宰的羊。
舒以情在边上附和,冷腔冷调地说:先试跑几天,以后可以慢慢加负重,先从简单的开始。
听到了吗。云婷伸手,掌心往沈霏微发顶上压,似乎在度量高度。
听到了。沈霏微周身都僵了,心里又略微有点不平,她还能长呢。
阮别愁轻吸鼻子,鸲鹆学舌一样,把沈霏微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明天就开始吧。云婷又安排上了。
沈霏微心想,她人已经死了,现在是尸体在走。
半夜一点,中心街区还是热闹非凡,嘈杂声此起彼伏。
好像于下城的人而言,属于他们的时间才恰恰开始。
云婷拐进一个铺子,那铺子老板坐在藤椅上看电视,余光瞥见有人进门,便立刻起身。
不过,在看见云婷身后的舒以情时,老板的笑容登时凝固。
不是她不想接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待,那祖宗就没给过谁好脸色。
下城想来也没有什么宽敞的门店,一进门,沈霏微差点被两侧挂满墙壁的衣裤给闷得喘不过气。
铺子里挤挤攘攘,那张藤椅,和坐在藤椅上捧着手机看电视的人,算是在夹缝中生存。
阮别愁这时才松开沈霏微的手臂,手遮在脸上,省得药膏蹭着边上的服装。
沈霏微本以为,下城是不可能有好衣服的,尤其还是在这样的门店里。
哪料,拂上她手背的衣服料子极其柔软,视野里的样式也多是好看的。
也别太小瞧下城。云婷轻笑,这地方的好东西,可比你想象中的多多了。
沈霏微已经见识到了。
老板僵着脸笑,虽是在和云婷说话,眼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舒以情,就好像生怕舒以情会突然痛下杀手。
婷姐,给谁买衣服呀。
云婷张望了一圈,往身后指,给我家的两个孩子。
哦哦。老板早些时候就有听说,云婷领着两个小孩回家了。
她目测好沈霏微和阮别愁的尺码,掂量了一下说:我给你拿几件出来,你看着选。
劳烦。云婷说。
舒以情大概嫌这地方挤,所以拨开身侧的衣服,到门店外透气去了。
老板撩起身边高高挂起的长裙,底下一扇暗门当即显露,那门又窄又矮,她得躬着身才能进去。
原来还有货仓,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没过多久,老板怀抱满满地出来,吁了口气说:婷姐,看看吧,我先拿这个尺码的,等会再给小妹妹拿。
云婷朝沈霏微勾手。
沈霏微走过去看,挑了规规矩矩的一身,觉得这套应该能入云婷的眼。
实际上,云婷压根不挑款式,只会嫌少。她拨开衣服堆挑挑拣拣,嘴上说:这个,这个,这,这,都给我装起来。
气势上,颇像某些富商财东。
只是老板还没来得及装,边上就伸过来一只手,攥住某件一角,用两根尚显细弱的手指,轻慢地捻了一下。
阮别愁单手挡脸,把捏在手的那件缓缓扯出,声音轻得有点含糊,这个料子,姐姐好像穿不了。
也过敏?云婷挑眉。
不是。沈霏微对过敏二字尤其敏感,当即一个激灵。
她上手去摸,低头故作平静,哦,你还记得这个。
阮别愁说:不是过敏,是不喜欢。
哦,不喜欢啊。云婷很通情达理地说:挑剔点好,是个好习惯,以后不容易被人敷衍蒙骗。
沈霏微摸过布料的手往身后一背,耳廓隐隐发烫。
她心里明白,她挑剔是因为以前被徐凤静和沈承宠着,没吃过苦。
该夸一句,你和十一的观察力都在合格线上。云婷翻起衣服默数,看数量够换洗了,便给老板打了个手势。
老板装好沈霏微的衣服,又躬身钻进狭窄货仓,去翻另一个尺码的衣裤。
云婷睨了敞开的货仓门一眼,才压着嗓在沈霏微耳边,用仅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话。
你妈妈可能早料到有这么一天,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指点过你许多。
沈霏微抿唇不言,往回一看,的确处处都是蛛丝马迹。
云婷转而看向阮别愁,我最后一次和凤静联系,是在两年前,也正是那时,她发给我委托申请。她的委托来得太早,早到和十一毫无关系。
沈霏微悚然无措,那你,你会不管十一吗。
不会。云婷语气低沉,有件事,我没有提起。
啊?
我不会随便往家里捡人,对我们来说,无缘无故的好心,很大可能会带来危险。云婷说得很慢,凤静和我相熟,而十一的家人,其实我同样不陌生。
沈霏微始料不及。
站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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