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环视周围一圈,没发现其他异常,便兴味索然地摘下阮别愁一只耳机,戴到自己耳朵上。
这次不讲英文了,在讲物理。
沈霏微径自摸向阮别愁的裤袋,掌心隔着薄薄布料,贴上阮别愁的腿。
三年里,两人几乎能做到不分彼此,其实是互相造就。
一个从未表现过旺盛的自我意识,一个屡屡进犯。
此时肢体毫无预兆地贴近,好在中间有隔,温度就不会纠缠不清。
十一。沈霏微听得头疼。
阮十一不为所动。
沈霏微两指一钳,直接把对方裤袋里的手机捏了出来,有点心烦地说:就没别的能听了?
有歌。阮别愁说。
翻了很久,沈霏微才终于翻到个音乐软件,打开里面几乎都是老歌,还有一些默认命名的录音。
沈霏微猜,搞不好是课上老师的陈述,她兴趣不大。
阮别愁干脆把手机拿过去,从收藏夹里点开了一首时下流行的小甜歌。
沈霏微诧异,你还听这个?
阮别愁只是嗯一声,没别的说辞了。
八角笼里热汗飞洒,血沫迸溅。
随着裁判撕心裂肺的嘶吼,气氛如到极点,输赢已在一线。
沈霏微却低着头,借着那根分叉后延伸至两边的耳机线,和阮别愁共享一首有点腻味的小甜歌。
选手一一上场, 又一一皮破肉烂地离去,伤不是勋章, 获胜才有勋章。
比起角逐,他们的战斗更像厮杀,在里面,竭尽全力才是制胜法则。
场内那小小一处八角笼,是金流、是春岗,乃至这整片土地的缩影,这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很快, 压轴的那位就要上场。
沈霏微摘下单边耳机, 再次将目光投至场上,她要看看, 所谓的首秀会不会只是举办方敛财的噱头。
上一轮选手下场后,等候处有人慢慢走出。
距离远了,很难看清选手面容, 幸好场地上方悬了一块屏幕。
在看清拳手相貌的那刻, 沈霏微如被雷劈。
实话说, 外国人的相貌她并不能完全分清,但因为这张脸她重重复复看过许多遍,所以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是名单上的罪犯之一。
只是这个人很早就被排除嫌疑,后来舒以情和云婷也便不再追踪他的行迹,没想到此人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春岗。
沈霏微头皮发麻, 所有感官都被紧急调动, 心跳快要突破阈值。
她忍不住想, 难道当时排除嫌疑, 是排错了吗。
不可能啊。
如果说这是一场狩猎游戏,沈霏微不觉得, 那位心有忌惮的刽子手会亲自上场,尤其还以如此醒目的方式。
不光沈霏微,同排的阮别愁、云婷和舒以情也注意到了,三个人的神色在这刻都出现了类似的变化。
没人料到。
云婷很快低头,用手机发出一条信息,然后起身说:走了。
沈霏微还定定的,被阮别愁不怎么用力地拉了一下,才堪堪起身。
先走,这里有别人照看。舒以情冷声。
沈霏微面色惨白地点头,压下帽子将脸盖好,一言不发地跟了出去。
迈出场地的瞬间,挟了泥腥味的凉风撞上面庞。
沈霏微一个激灵,稍稍清醒了些许,回头看向云婷说:难道真的是他?
云婷摇头,万分笃定地说:我还是保持原来的看法。
舒以情没有表示,看来想法一样。
那个人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了,沈霏微已经拿不准主意。
这场雨来得也突然,通道边上比刚才多出几个伞桶,想必是临时准备的。
阮别愁撑开黑伞,遮向沈霏微发顶,说:姐姐,得站近点。
两人靠近,一齐踏到雨下,伞面吵得好像鞭炮在头上炸开。
沈霏微的慌乱被雨声击散,她心想也是,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不过来的这位也不容小觑,对方一定抱有目的。
回去路上,云婷和舒以情都没怎么说话,毕竟刚刚冒头的新星拳手,说不定是下城新的变数。
老实话,云婷和舒以情,乃至她们背后各自的组织,究竟怀有什么样的最终目的,沈霏微到现在还是没法完全猜透。
她只隐约觉得,众人多年的潜伏和隐忍,不只是为了下城。
到家无非就是洗漱躺下,还好,现在沈霏微就算睡不着,也练就了一身不会翻来覆去的本事,全赖阮别愁早些时候总喜欢在她耳边数星星。
翌日一如平常,以为的兵荒马乱根本没有出现,沈霏微和阮别愁又跟着林曳的车去了琴良桥。
沈霏微白天容易犯困,尤其她位置靠窗,那艳阳一照,她就冒起懒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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