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对身后的人说:刚刚跟我们的人,挺奇怪的。
北市的秀刚刚结束,春岗的陌生面孔不少。阮别愁说。
沈霏微也是这么想的。
春岗不大,人口密度却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对方没理由这么精准地算计到她们头上。
除非早有预谋。
楼上。
云婷裹着睡袍出来喝水,睨着从楼梯下露面的两人,兴味盎然地问:打电话做什么。
沈霏微硬生生把思绪掰了回来,不去想人家两口子的事,直接说:有人跟踪我们。
云婷神色变了,确定?
是有。阮别愁应和。
云婷走回卧室,在窗边勾起帘子一角,借窄窄一道缝往下打量。
街上空无一人。
怎么了。舒以情问。
有人跟踪。云婷言简意赅。
舒以情窸窸窣窣起身,出房门后和回来的两人打了个照面,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进了画室。
云婷踏出房门,说:先别管,去歇吧。
会不会是那个叫卢森的。沈霏微问。
云婷摆摆手,催促她们回房。
沈霏微自然没法再问,冲阮别愁使了个眼色,就转进卧室。
只是进房后,她坐在阮别愁的书桌前没动,眼盯着被帘子遮得密实的窗。
忽然有一只手伸上前,不问可否,也不予拒绝地往她耳中塞了一只耳机。
耳机里在放昨天晚上的那首小甜歌。
十一,我不慌。沈霏微说。
次日恰好是周日,桥高的周日是不上课的。
这天,闲置了很久的门铃忽然被按响,隔了楼层,声音很轻。
楼下的门铃仿若摆件,云婷不爱用,来找云婷和舒以情的同样不爱用,而沈霏微、阮别愁手头有钥匙,根本用不上。
门铃响后,沈霏微站在走廊,朝舒以情的画室看了过去。
舒以情也有所察觉,从房中走出来,低声说:找你的,你去,我会跟在后面。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绝对抱有目的,但挑的是白天这个时候,图谋不一定就是不轨。
沈霏微看到舒以情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口袋隆起来一点,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她没喊正戴着耳机写题的阮别愁,点点头便独自下楼开门。
卷帘门徐徐升起,露出一双男人的脚,对方逐渐展露的身量尤为壮实,最后是一张洋人特征明显的脸。
卢森。
沈霏微没退,她在打量对方,对方同样也在打量她。
没在对方眼里看到任何杀意,近半分钟后,沈霏微才说:找谁。
大人在家吗。拳手用蹩脚的金流话问。
不在。沈霏微在思索。
谁在家。
十六在家,你要见吗。
在提及十六时,沈霏微同样没在对方里面看到波澜,此人对春岗明显不熟。
还有谁?
十一。沈霏微说。
对方大概掂量一下,觉得这个名听起来辈分更大,所以点了头,麻烦你,我要见十一。
这夹着外文的金流话, 实在太难听了。
偏偏卢森语气慎重,以至这话讲得再磕巴, 也很难引人发笑。
他就像一声炸雷,轰平了许多人苦心经营的宁静。
沈霏微还在打量,她需要在心里打出一个数值,这个数值代表的是,这人此时此刻的危险程度。
四分。
沈霏微这些年不算白练,她确定自己有应对能力。在将自己与卢森对比评判后,她极自信地中和掉了对方满分里的三分。
对方再扣三分, 是因为舒以情在。
沈霏微笃信, 舒以情就在暗处。
她很慢地问:你确定,你要见十一?
卢森太严肃了, 此刻明显是收了爪牙的,不太像周五那天在八角笼里厮杀的拳手。
他斟酌了十来秒,到后来还是没有转变决定, 是的, 我要见十一。
沈霏微再次确定, 此人根本不了解春岗的生态。
如果他是为探查而来,之前那个红发□□本没必要多走一趟。
难不成,举办人和拳手是一方,而那高价拍下了高台贵宾票的,又是另一方?
各方纷纷加入战局, 沈霏微本就一知半解, 如今更加迷茫。
她觉得, 她还是得向云婷和舒以情求解, 才能弄明白,这其中是不是有人在浑水摸鱼。
你好, 打扰。卢森再度开口,前半句是金流话,后半句是外语。
沈霏微故作平静地笑了一下,她猜舒以情应该是有把握的,否则哪会那么轻易地叫她下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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