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一个,今年在家过。沈霏微一顿,又说:豆浆油条也给我拿两份。
服务员立刻打包好,小心翼翼送到她手上。
沈霏微觉得,也许早在她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阮别愁就已经醒了,阮别愁的警觉性,素来不低于云婷和舒以情。
果不其然,在沈霏微顶着寒风归家时,少女已经洗漱完毕,正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
听到声音,阮别愁转过头,目光随之一顿。
沈霏微手里不止拎着早餐,还提了个方型的蛋糕盒子,盒上用丝带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去佳好轩了?阮别愁一眼认出,目光随之落到沈霏微脸上。
沈霏微看时间差不多了,把蛋糕放进冰箱,说:你先吃早餐,我去洗漱,等会曳姐要过来了。
林曳倒是一直没有离开春岗,但她明显也不清楚云婷和舒以情的去向。
好。阮别愁从沈霏微手里接过早餐,余光被关拢的冰箱门阻截。
她特地朝墙上的日历本望去一眼,以确认自己没有记错时间,确认那点突然澎湃的热忱,并没有出错。
沈霏微转过身,正要去洗漱,忽然扭头,迎上少女那双诚切的眼。
少女顿住。
沈霏微吊人胃口似的,良久才翘了一下唇角说:十一,生日快乐。
阮别愁愣神,她总是能在怔愣的片刻中,切换回以前那个让沈霏微很熟悉的模样。
沈霏微看得笑了,伸出一根食指朝对方额头戳去,只是如今两人差不多高,她这么戳已经毫无压制力。
还挺可惜的,她撇一下嘴说:傻了?晚上再许愿吧,现在可以慢慢地想。
阮别愁说好,一颗心在暗地里喧哗,此刻流经心脏的点滴血液,无一例外都在沸腾。
随之,一个念头又从她胸口下抽芽吐绿,这次更为清晰。
看我对你多好。沈霏微轻呼出气,手腕子在阮十一面前晃:外面太冷了,手指都给我冻僵了。
阮别愁不作声地捂住面前那只手,垂着头神色难辨地说谢谢。
声音很轻,但咬字很慢,很认真。
林曳的车到点便停到楼下,她和程锦桦的合作很顺利,两人的事业前景都极为开阔。
事事顺心,心情自然也就好了,沈霏微和阮别愁上车的时候,还能听到林曳在轻悠悠哼歌。
歌声一止,林曳忽地感叹。
快到年了,云婷也没见回来,你们两个真是厉害,换成是我,怕是已经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了。
沈霏微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曳姐,怎么连你也没有婷姐和十六的消息。
林曳叹气说:怪我权限不够高,不过也别太担心。
嗯?
如果有坏消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传回来。林曳语气轻松。
沈霏微更不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她们肯定能在春天前回来。林曳眯眼张望远处,不过她们回来的时候,春岗估计就得走了。
沈霏微看出窗外,依稀能想象到此地变作满目疮痍的样子。
危楼夷为平地,不论是破落还是繁华,最终轰然一倒,全变作碎石。
好在,碎石会被清扫,被遮掩多年的蓝天,也会因此展现。
或许这块地方以后还叫春岗,但彻彻底底改头换面后,依附在曾经一砖一瓦上的情怀,必将无可避免地跟着瓦解。
许多人对春岗的记忆,大约只能永久停留在这一年春天。
这是春岗的结束,却又是许多人崭新的开端。
失去和迎来,总是相伴而行。
那还能在这多住一个多月呢。沈霏微悠悠说。
林曳睨向后视镜,好奇问:想好要考什么学校了吗。
看看吧,如果成绩理想,当然要挑最好的。沈霏微眯眼打量楼房间逼仄的天。
林曳哧笑调侃: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拐着弯想我夸你?
沈霏微坦然说是,狐狸尾巴翘得很高。
也没拐弯。少女倏然出声。
林曳打趣: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可不是。
这天对沈霏微来说,除却是阮别愁的生日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琴良桥比过往安宁了许多,在经过整顿后,横行霸道的地痞恶棍好像彻底消失了,余下狗仗人势的那些,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从春岗延伸出去的一系列反应,传得很广,影响极远。
但这总归还是许多人平平常常的一天,算下来,或许只有阮别愁一人将之镂骨铭心。
这天夜里,那红丝绒蛋糕上独独插着一根蜡烛,火光黯淡得只能照亮眼前窄窄一块地。
不过这点明度也够了,沈霏微就在烛光的范围里,轮廓不算清晰,却是肉眼可见的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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