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暧昧了。沈霏微出声打断。
费茕声顿住,这次她可以肯定,她的每个音节不论是拆分还是组合,都不可能暧昧。
我哪里暧昧了,我要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是只能约到一顿饭。
你在霍医生面前是不是太装模作样了?沈霏微实在看不过眼,你想霍医生回应你,但你又没有给出足够的诚意,你是觉得自己在玩过家家?那霍医生不愿意和你玩也很正常。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
良久,费茕声错愕,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了。
沈霏微开了免提,把手机搁在边上,继续翻阅杂志,不紧不慢地说:是你太不懂。
那你怎么就懂了?
电话那边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觉得,对方话里有一种通彻感。
好像并非纸上谈兵, 而是身经百战。
沈霏微笑声很轻,因为手机放得远,几乎未被收音,听在费茕声耳中,便成了故作高深的沉默。
费茕声是好学的,不然你详细点说说。
我已经教过了。
费茕声又说:昨晚你也喝酒了,头不疼?
沈霏微不可否认, 打从昨夜起, 她就已有那么一两分昏沉,今晨醒来愈发严重。
脑仁里似有孢子爆发, 那钝痛和疲重感扩至全身,势如横扫千军。
还行。沈霏微还挺若无其事。
给你送药要不要,你新搬家, 我猜肯定没备上。费茕声打着送药的主意, 想登门讨教。
但沈霏微没给出这个机会, 她一个要字差点脱口而出,临到隘口蓦然一顿,说:不用,不碍事。
真?
不耽误你时间,你自己琢磨琢磨, 说不定就茅塞顿开了。沈霏微头疼, 语速也放得极慢, 像是昏昏欲睡。
费茕声嗤出一声, 不再打搅。
在回到翡翠兰后,其实沈霏微没必要再发信息报平安, 毕竟她的回程,是谈惜归提前与阿姨说好的。
再说,那位阿姨人善心细,想必早就传了简讯。
沙发上的人辗转不定,忍着头疼,还是给谈惜归发了信息。
「到翡翠兰了。」
那边的人大约还没有结束会议,回复很慢。
「知道了,阿姨做的早餐还合胃口吗。」
沈霏微说合,随之问了一句。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
问得过于亲昵直接,有种踏碎界限的仓皇感,明显有所图谋。
谈惜归又怎会觉察不到,几秒后答复。
「得在今夜十点过后,行程安排过满,一时间调整不开,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带东西?」
心思被完完全全勘破,在对方面前,能有一毫厘的隐藏空间便已算难得。
沈霏微蜷坐在沙发上,眉梢微微撩高,缓慢打字。
「本来想托你带药,你脱不开身就不必了,我问问别人。」
她原也没有打着让谈惜归舍下事务回来的主意,受优待并不是她蛮横无理的资本。
否则在早起时,她就该明说自己头痛欲裂,靠一己私欲拖延谈惜归的时间。
但沈霏微同样也不是循涂守辙的好心人,即便是酒后抱恙,她也同样没撇下乘势而上的心思。
又过了半分钟不止,谈惜归才回。
「需要什么药?」
「喝过酒,头疼。」
沈霏微此时倒是不掩藏了。
数秒后。
「我家里有,在二楼的书房隔壁,有一间放置有不少狗粮的房间,很好认。进门左侧的玻璃柜门里,有分门别类放置的药品,你想要的,大概在一只蓝皮铁盒里。」
沈霏微后仰着,抬臂揉捏眉心,只手打字。
「可是十一,我知道你家的位置,但没有你家院子的钥匙,也不知道里屋的进门密码。」
「我找人给你送钥匙,如果你需要。」
「那我需要。」
两个人都可谓步步为营,不然谈惜归又怎会只托人送来钥匙,而非直接将药品送到沈霏微手上。
她料定了沈霏微有这个心思,而她,意也在此。
也就半个小时,沈霏微便从谈惜归助理的手上,接过了那把庭院钥匙。
助理没有陪同前往,说是急着赶赴别处,送了钥匙就匆匆辞别了。
庭院中,春伏在草地上自己玩儿,在嗅到熟悉气味的一刻,蓦地弃下小球朝铁门奔去。
它跑得飞快,草皮都给蹬秃了一块。
春。沈霏微喊它。
春两腿一抬,扒拉住那扇铁门,又拿鼻子轻碰门锁示意,尾巴晃得很矜持,兴奋得很有度。
在开门前,沈霏微将手探进门里,摸了一把杜宾的头。
她有商有量地说:我有你家钥匙了,现在我要开门进去,但你不能趁机往外跑,我不一定追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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