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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脚如雨挥在林鹤身上的时候,她只是想着,后宫的奴才们一个个都像没吃饱饭似的,打了半天也没伤筋动骨,还不如张太后踩她手掌时伤得重。
沈家出事的时候,林鹤被关在天牢里审了许多日子,脖子上有一层皮是被活活揭掉的,指甲被撬开,眼睛被刺瞎,种种极刑只是为了让她亲口说出几个字: “沈将军谋逆。”
林鹤宁愿被他们折磨至死,也不肯说任何一句对沈将军不利的话。她五岁来投奔沈家,将军夫妇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给予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情,十多年的恩情,林鹤唯有以死相报。
黑暗中,骤然听到那清泉漱玉般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掺着一股冷冽的威严,她说: “都给我住手,从现在起,这间天牢里的人归我,你们全都退下。”
那声音是极好听的,林鹤只能从脑海里搜刮,数遍了京城中与她相识的女子,却还是没想起来有这么一位贵人。
“林鹤。”
她念名字的时候,舌尖抵在上颚,唇齿间仿佛溢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与天牢里充斥着血腥和汗臭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鹤的身子全靠系在木柱上的捆绳支撑着,她下巴从肩上抬离,试着用眼睛去辨认对方,可支撑不到瞬息,复又垂下脑袋,唇角牵出笑容,她说: “谁在想我呢”
佳人隐约叹了口气,林鹤察觉她气息靠近,接着一只温凉的手贴在她肮脏的脸上,抬起她的脸打量了一会,她说: “狱卒收了钱好歹也办了回人事,没毁了这么张好看的脸,林鹤,你以后跟了我吧。”
林鹤笑了笑,不知死活地说: “你声音倒是好听,可万一是个丑八怪呢我跟了你,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的身世,你死在这里太可惜了,你若跟了我,便不用再受这番苦楚。”
林鹤但笑不语,在她过去的人生里,沈家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除了报答沈家,她从未想过别的出路。
这世上除了将军夫妇,还有谁知道她的身世
仿佛料定了这样的话无法说动林鹤,她摇摇头,改了说辞: “你现在的修为,快结金丹吧你能扛得住这里的极刑,沈家另一位嫡亲的小姐,修为可远不如你。”
林鹤唇边的笑容消逝,双眼睁大了些,目无神采地说: “你可有……办法救她”
等待她的是一阵沉默,林鹤朝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声音微微发抖: “我求求你,沈家是被陷害的,碧云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压根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病急了乱投医,这是她该为沈家做的。
“你想要我跟了你是吧我可以的,我这张脸以前在筑仙门也是迷倒了不少男男女女,要不是身世不好,高低得抱个老婆回家,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孤寡身,”林鹤咽了口血,笑起来明眸皓齿,脸颊上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她朝着晏浮生的方向,口不择言地说, “你是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我都可以,定能将你伺候得心满意足……”
果然,只要提到沈家的人,尤其是那位沈碧云,她就像变了个人,低声下气,唯唯诺诺。
晏浮生不喜欢她这样,可沈家那位一出生就是好命,有家世和名声,有林鹤生死相护,这是晏浮生活了两辈子都比不了。
林鹤又求了几句,对方似乎听不下去了,打断她道: “行了,就这样吧。”
林鹤试探道: “我该如何唤你”
她淡淡道: “唤陛下。”
林鹤: “……”
晏浮生并不理会她的震惊,她说: “既然商定了,你今晚就回我寝宫,沈家的事,你大可放心,我能救出你,自然也能救出她。”
林鹤规规矩矩说: “谢陛下。”
晏浮生轻轻笑了声,林鹤觉得她好像仍在打量自己,便将头垂得更低,听到她说:
“日后,在我的寝殿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这句话林鹤到底没有相信,在寒香殿,第一个欺负她的人就是晏浮生。林鹤也没有料想到,给女帝陛下侍寝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她实在享不来这艳福。
至于张太后那边,林鹤其实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张太后踩碎是的她右手手掌,但林鹤左右手都能持剑,若非寒香殿没有悬剑,林鹤恨不得找个机会将张太后一剑捅个对穿。
“哀家查过你身世,你娘亲是林飞卿,还有一位是前朝余孽,哀家也认得。”张雪云倚在一张贵妃榻上,手里抱着一个纯金造的暖炉,身上盖着一件白狐毯子,虽然是四月份的天气,但偶尔刮起一阵倒春寒的风,确实冷得沁骨,倒也可见张太后挺爱惜自己身体,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鹤,慢悠悠地说: “说起来也挺有缘分的,她两人相识的情形哀家也知道,如果哀家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十月份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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