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浮生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继续说: “太后清楚其中利弊,她是想做成这件事的,有这样一件能彪炳史册的功绩在,她登基为帝的把握更大一些。”
“她判断得没有错,但她任人唯亲,将这件事交给卞老去做,注定会失败。”晏浮生笃定道。
“你怎么能确定”林鹤手里无聊地玩着一溜头发,说, “这关系到你的存亡,你不能光凭猜想……”
“我就是知道,”晏浮生眼里现出一抹轻浮的笑, “就像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一定能为我所用,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得多。”
林鹤不知这话的深意,她更关心晏浮生帝君之位能不能坐稳。现在沈家的利益,林鹤的存亡都与她关系在一起,林鹤想帮她扳倒张太后,替沈家洗清冤屈。
“你既然知道张太后想做成这件事,好借此机会登基,那你为何要帮她做成此事”林鹤说。
“因为我就是这么个贪心的人,我既想要工程顺利完成,又想要张太后不能得逞。”晏浮生看着林鹤,眼神仿佛在说——
对你有何尝不是如此。
既想要你全心全意替我办事,又希望你永远忠诚地站在我这边。
林鹤喃喃道: “这倒是挺符合你的作风……”
晏浮生道: “杀他的关键在于,如何不令太后起疑心,也就是如何把这件事嫁祸出去。”
林鹤: “你有人选”
晏浮生道: “卞辉玉这个人,平时谨小慎微,但其实是个见钱眼开之人,他主管疏通灵脉一事,前些日子在汝河附近挖灵脉时,发现了一处地宫,应该是前朝某位帝君的墓葬,里面陈设奢华至极,你猜猜最后这些挖出来的东西都到哪去了”
林鹤干笑, “前朝殉葬,难不成也能贪污”
“前朝归前朝,本朝的律法又不会护着前朝,况且天下间除了你这么一个仅剩的血脉,还有谁会惦记着前朝的事”
晏浮生漫不经心一说,林鹤忙道: “陛下,我虽与前朝沾了点血亲,但生我养我的人与前朝无半点关系,我既然跟了陛下,便是陛下的人,怎么会惦记着前朝的事”
“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不必紧张,”晏浮生道, “前朝地宫挖开之后,卞辉玉挑了些好东西送给太后,往我这也送了一两件,其余的几乎全搬进了天机阁。”
林鹤: “……”
“太后她并不修道,她只想借着天灵地宝谋求长生,对于卞老的做法虽不认同,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利用办法,便只由着他去,然而地宫里有一样东西,谁也搬不走,据说是认了主的。”
林鹤脑子飞快地运转,终于跟上了晏浮生的想法,她道: “是剑吗”
“没错,”晏浮生道, “剑修的剑多半认主,前朝帝君的剑,也只认与它结契之人,若你能用这柄剑杀了卞辉玉,人们只会怀疑卞老挖地宫冲撞了前朝帝君,故而死在故剑手上。”
“太后本就对卞老贪污殉葬一事颇有微词,又发生这样的事,她大概是不会深究的。”
林鹤眼睛睁大了些,看晏浮生的神情也不由地佩服起来,这么个法子也只有晏浮生这样七窍玲珑的妙人才想得出来。
林鹤看着她,镇定地说: “只不过,我要如何使得了前朝帝君的剑呢”
晏浮生道: “我已查清楚故剑的主人,连他的生辰都查清楚了,到时候我写一张符纸,你带在身上,能改掉你的生辰八字,况且你是前朝血脉,与故剑主人一脉相承,那剑应该会认你为主。”
商定之后,便是林鹤出手的时机了。
恰好这段时间,林鹤从晏浮生这里得来不少灵丹妙药,不但恢复了皮肉伤,还修为突进,顺利地结成了金丹。
晏浮生给林鹤写了一张符,同时解了她的禁制,令她能自由出入寒香殿。
上一次张太后来寒香殿教训过林鹤之后,似乎不太放心,于是叫了筑仙门的人,特地给林鹤画了一个禁制,令她不得离开寒香殿半步。
在此之前,即便没有禁制,林鹤也不曾离开过这里。
张太后既不知道晏浮生私底下修炼的事,更想不到晏浮生能为林鹤解开禁制,她还以为她依旧死死地掌控着晏,林二人。
“你暴露了你有修为一事。”林鹤说。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骗你,我也知道寒香殿的禁制困不住你,”晏浮生语气柔柔,望着她说, “林鹤,你杀了人之后,还会回来吗”
林鹤微微一怔。
晏浮生淡淡道: “你替我杀了人,便不再欠我了,你若想走,就走吧。”
和活了两辈子的晏浮生相比,林鹤性子太纯,太容易被感动,根本不会想到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
“若我一走了之,你该怎么办”林鹤说, “张太后肯定会怀疑你,也会查到你修道的事。”
晏浮生抿了个笑容,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回来,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里,你若不想回来,我也不会强求。”
林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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