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见状便知她并未相信他所言,且她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像极了那次她看着他却在想旁人的样子。
少年抿紧了唇,起身便走出门去。
秦黛黛仍坐在原处,一动未动,过了一会儿,索性拿起书籍翻看起来。
而这日,一直到夜深,岑望也再未出现。
这也是这几日,他第一次没在自己房中打地铺。
“小少君怕是生闷气呢,”千叶抖了抖花瓣,“你不去哄哄?”
“又没有危险,”秦黛黛顿了顿,躺在床榻上:“我不会更改主意,劝哄不如他自己想通。”
千叶:“……”
接下去几日,秦黛黛始终待在房中不是尝试画符便是看书籍,岑望同样在他房中运气修炼,夜间也从未停歇。
二人不过一墙之隔,竟再未见过。
只是……秦黛黛看了眼窗外,这几日的望霞城当真是阴沉得厉害。
距神玄宫的入宗考核还有三日,秦黛黛翻阅完了文献的最后一页,心中已有了定数,也想着放松一番,终于出了客栈。
夜幕初降,华彩万千。
秦黛黛看着一派盛景,不禁想起曾经在醉玉峰上的生活。
明明才出来两三个月,醉玉峰上那些孤寂一人的日子,好像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一般。
刚想到此处,芥子袋中太墟宗的通讯符陡然闪烁了一下。
秦黛黛一怔,拿出通讯符,注入灵力,上方徐徐浮现出几行金光凝成的字迹:
下月十五,滋养灵根。
秦胥传来的。
她竟忘了此事。
秦黛黛将通讯符收回芥子袋,又想到秦胥所说的联姻,再没有闲逛的心思,缓步朝客栈折返。
一路上想着岑望、秦胥还有神玄宫入宗考核一事,秦黛黛不觉有些出神,才走到客栈门口,便与走出之人相撞,有什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抱歉。”秦黛黛忙后退一步,柔声道歉,下意识地垂眸察看掉落之物,却在看清地上的物件时,整个人僵在原处。
一枚青玉色香包。
分外熟悉。
香包的右下角,还绣了两行小诗。
秦黛黛想要看清上面的文字,俯身便要捡起香包。
与此同时,另一只苍白的手也欲要拾香包,不想晚了一步,纤细修长的手指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万千灯火的夜色中,众人的喧嚣里,俊秀清雅的书生和清丽柔婉的女子,因为一场误会,手不经意地牵在一起。
这是不远处走来的少年,看见的全部。
考核
秦黛黛因突如其来的牵手愣了一会儿。
倒是对面之人反应过来, 忙收回手,嗓音清润,又夹杂着几分清咳后的沙哑:“抱歉。”
秦黛黛拿着香包直起身, 却仍因着不自在耳垂微热:“是我该抱歉才是……”
话未说完,秦黛黛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莫名抽痛了下,很短暂,转瞬即逝,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姑娘?”
秦黛黛回过神来,却在抬头看清对面之人时微顿。
那人一袭白色书生缎袍,面庞俊雅瘦削,脸色生有几分病弱的白,眉宇间透着若有似无的倦色,举手投足带着几分不疾不徐的淡然与贵气。
样貌许是不算太惊艳,可这样的气场,莫名的熟悉。
秦黛黛蹙了蹙眉,好似在哪里见过。
“姑娘可否将香包还于在下?”书生微微颔首,得体地看了眼她手中的香包。
秦黛黛只扫了一眼那两行小诗, 便已然能确定是自己丢失的那枚香包。
只是时日已久,她的气息已微弱不可察了。
秦黛黛不知此人何处捡到的自己的香包, 不敢冒然承认, 顿了下问道:“公子的香包甚是好看,敢问在何处能买得?”
“这个?”书生摇头, 无奈地笑笑,“并非我不告诉姑娘, 实不相瞒, 这香包是我两个多月前在此客栈捡到的,这段时日偶尔回来一趟, 可始终无人来寻,我便一直戴在身上了。”
秦黛黛松了一口气,垂眸最后看了眼那句诗,最终将它递还给书生,只作不识:“许是失主已经忘记自己曾丢过这枚香包了,公子也不必再介怀了才是。”
书生抬眸饱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也许真如姑娘所言吧。”
恰好一阵夜风吹来,他脸色微白,掩唇低咳了一声。
秦黛黛见状,不便多言,正要告辞,却见书生想起来什么:“我曾在前方的首饰铺子见过这类香包,刚巧顺路,姑娘若是喜欢,不若我给姑娘带一段路?”
秦黛黛正欲想个借口回绝,却听见身后少年的嗓音如晨露一般清冷,无一丝起伏:“阿姊。”
秦黛黛一怔,循声看去,今日的岑望穿着雪青色缎袍,站在灯火幢幢下,脸颊如染了霞光的白玉般剔透。
却是面无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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