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平时,听到这么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言论,江怀雪必是要挖苦嘲笑一番的,可眼下听着他话中诚意,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脸上认真的表情,江怀雪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趟,若是顺利出去了,一切按你的想法来。”
后半夜火便灭了,虽然还是夏天,但这岩洞地处高寒,常年难见阳光,幽暗阴湿,加之四面漏风,他们一点铺盖也没有,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但他们二人几乎是两日没怎么睡过了,又交谈了好一阵,心神俱疲,即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也都困得睁不开眼了。
江怀雪受了伤,加之体制本就阴寒,不能再招风邪,裴书锦不忍亏待他,看他睡着后便把两人用火烤干的外套都搭在他身上,自己在一旁缩成一团,每每刚打瞌睡就会被冻醒。
尽管再困倦,裴书锦也不敢就这么睡过去,最怕夜里寒风侵体,若是他也病倒了,他和江怀雪两个病残,可如何是好。
裴书锦刚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保持清醒,突然身前就揽上来一只手,照直把他兜进了怀里,江怀雪又用衣服将两人都裹住,往身后岩壁一靠,低声道:“睡会吧。”
裴书锦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江怀雪怀里了,江怀雪身材比他高大不少,他的头正好靠在江怀雪肩膀的位置,转过脸就能看到江怀雪的下巴,江怀雪失明,可他眼睛还好好的,哪怕四周是一片漆黑,这种情形也足够让他面上发热。
“你后背绷得那么直干什么。”江怀雪说话的气息都萦绕在裴书锦耳边:“你不知道你很瘦吗,骨头硌得我疼。”
“……”裴书锦无话可说,虽然还是有些手脚无措,但因为实在是太困了,竟然不多一会儿也就不由自主靠着江怀雪睡着了。
两个人抱在一块到底是暖和许多,还挺踏实地睡了两个时辰,但到底是幕天席地,第二天醒来时两人便都有点受了风寒。
裴书锦醒来赶紧查看了江怀雪肩上的伤,虽然不再渗血了,但是眼下缺医少药,后续处理起来,确实也是个头疼事。
裴书锦摁了摁额头,有些发愁道:“这里可能也进了点瘴气,加之环境阴湿,不是久处之地。若是今天还没有人来救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江怀雪也没什么精神,他将两人搭着的衣服往上拽了拽,又一手捂住裴书锦额头,闷声道:“你是不是也有点发烧了?……就我们现在这样,出去了更是找死。放心吧,江家不都是吃白饭的蠢人,今天或许就能找过来了。”
“好。你离我远点,我可能有些伤风,看过了病气给你。” 裴书锦苦笑,如今两人都有些病病殃殃,连说话都有些累,他只觉得身上一阵阵泛寒意,与江怀雪扯开些距离,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江怀雪也并不好受,但还是强撑着力气将裴书锦扯过来,给他披上衣服,紧紧搂住了他,声带埋怨道:“我也没比你病得轻,还想这些。”
裴书锦手脚发凉,到处都是冰冷石壁,其实他也十分贪恋江怀雪身上那点温度,不由得就缩到了江怀雪那里,哑声道:“多谢了。”
江怀雪虽然不能视物,但揽一把就知道怀里的人虽然身量不低,但很是单薄瘦削,想来他做大夫的,平日里言行沉稳肃然,其实不过也还是个孩子。
两人迷迷糊糊中,江怀雪突然一动,轻声道:“你听见声音了吗?”
裴书锦思绪有些混沌,摇了摇头,直起身子仔细听,却并未听到什么。
江怀雪对于声音更为敏感,他从身旁摸索了一块石头,有节奏地敲击着身后的石壁。
裴书锦见状,不疑有他,勉强站起来,也捡了一块石头,找了一处两块石壁相交有缝隙的地方,按着江怀雪的节奏敲击着。
果然,不多一会儿,外面就回应了相似的敲击声,裴书锦大喜过望,连忙加重了敲击的力道,将人引到他这边来。
有人在外面对着缝隙处喊道:“爷!裴大夫!是你们在里面吗?!”
“在!”裴书锦也大喊道:“我们在!”
外面悉悉簌簌一声听不清的声音,不多时便有人又喊道:“你们找个地方躲好,此处山壁较薄,我们用土炸药炸开,小心石崩!”
裴书锦赶忙去拉江怀雪,找了个离那片石壁较远的角落蹲着,一边等着一边问道:“你们为什么随行还有炸药?”
“闽越一带山林居多,恐有猛兽出没,而且一路也需提防匪盗,所以弄了些土枪土炮和火药……”刚解释完,江怀雪突然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裴书锦关切问道。
“没事。”江怀雪并未回答,只安慰裴书锦道:“别担心,我们带的火药纯度不够,份量也不多,不会有太大威力的。”
裴书锦也放心了些,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突然石壁那边就一声闷响,果然那火药威力并不算大,只缝隙旁两块石头被炸开,漏出一个半人高的小洞,光线明晃晃地打了进来。
“好了!炸开了一个小洞!”裴书锦心下一喜,赶忙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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