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你觉得我远道而来就是图本分的?”裴思清哼笑一声,转身欲走,又不屑道:“最后和你说一次,少干涉我,我想要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裴书锦只感到无力,裴思清倒是没有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他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但裴书锦仍是全然不能理解他。
所幸今天这一场闹剧雷声大雨点小,后面也没再听说江怀雪追究些什么,裴思清照旧还能在他眼前行走,只是用药施针上又加了许渐清查验斟酌。
裴书锦实在厌恶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只想拂袖而去,他江怀雪爱用谁用谁,裴思清想干什么干什么,反正他再不想管这些闲事,可又偏偏下不了这个狠心。
许渐清和高明有些不对付,也不信任裴思清,周旋在其中并不舒服,过了几日便来找裴书锦,情绪不高地问道:“紫河车那事我也听说了,你知道除了你说的原因,这背后还有什么吗?“
裴书锦摇头,许渐清便又解释道:“我前日无意中看到管家对账,他们前些日子买了二十余个上品紫河车,你知道多少钱吗?四千两!”
“什么?”裴书锦皱眉:“济世堂在江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医馆,十几个人忙上大半年,都赚不了四千两。”
“除此之外其他珍贵药材也不胜枚数,你主诊时一个月的开销大概在八百两左右,就这还有大量的药材被浪费,去城门施赠都能施上个两三天,他们主诊还不到一个月,就报了五千多两,你想想吧。”
裴书锦匪夷所思道:“他们怎么敢?真当江怀雪是傻子吗?”
他本以为裴思清和高明也算是有些心机城府,可这还没怎么样呢,他们便如此肆无忌惮,过不了多久他们这点心思定会人尽皆知。做大夫的,如此不爱惜羽毛,杀鸡取卵能有什么好结果?
“我也搞不懂了,急功近利也不是这般吧。”许渐清轻嘲道:“他们这是打算能骗多少是多少,干完这票就跑?”
裴书锦皱眉道:“他们采买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渠道?扬州里大半药材不都是江家掌握的吗?”
“不太清楚,他们也防着我呢。”许渐清思忖道:“不过我想或许和徐康脱不了关系,他这些日子总往外头跑,有时候好几天不见人。”
徐康出自药材炮制世家,裴书锦他们前两月和徐康一起炮制了近半年所需的多数药材,之后就很少再去外头的炼药房,徐康也只偶尔过去照料一下便可,按道理说不应该这么频繁。
许渐清见裴书锦愁眉紧锁,劝道:“我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可千万别再管这些闲事,江老板从不过问院子里的开销,钱虽不少,对他却不值一提,这些日子他赏出去的钱都不止这些。你是本着一颗好心,前两次闹到他跟前又讨着什么好了?反倒惹得自己一身腥,现在外头还乱说……”
许渐清看着裴书锦显出了尴尬神色,顿了一下,揭过话头,摆手道:“反正你知道就行了,自己小心点别让他们牵扯上……这整天的,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再这么下去,我可要走了。”
裴书锦摁了摁额头,叹道:“我眼下的处境只比你更为艰难,如若不是裴思清与我有那层关系,我何尝不想一走了之。”
许渐清摇头道:“我也看出来了,裴思清别看年纪小,主意大着呢,哪能是你管得了的?”
“那有什么办法……”裴书锦捏了捏手指,摇头道:“他在家里受宠,全家上下都惯着他,若是这次他有点什么意外,我也在家里呆不下去了。”
“……”许渐清语塞,想来也是,裴书锦和裴思清虽是兄弟,吃穿用度和为人处事却大相径庭,想来各自的境遇也是截然不同,思及此,他面上也不由得显露出了一点同情神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许渐清也坦然道:“我像你这年纪时,医术远不及你,因着父母的关系拜入师门,师傅苏景行的大名响彻江湖,门下弟子云集,嫡传就有九人。我苦学十年,也有了些名声,但师傅对我一直不冷不热,并没有受到多少重视,他的蛊术精绝之处也只给几个亲传弟子,无论我们多么迫切,也只能偷学些皮毛。我出谷行医也是不想留在那受气。江家名声远播,我当初也是想着,能受到重用,治好江怀雪的病,回去也能让师傅高看我一眼。结果呢,不怕你笑话,我给他搭脉不超过三次,他根本不信任我,半年了,难道我留在这儿就是为了那些赏钱吗?真是无趣透了。”
裴书锦心下也明白,他们这几人来此,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毕竟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图谋名利的背后也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就能一步登天的事。
裴书锦叹气道:“这一趟我算是明白了,向来事与愿违,医病更是医人,有时确实不是只凭医术就可以的。”
今年山东一带秋粮收成欠佳,税负未减,百姓年关难过,逃荒的灾民聚集在江苏淮北几城附近,朝廷下令让当地赈济,可官粮不够,官府便想着让江南富贾开仓镇灾,江怀雪自然是逃不过。
刚入十一月扬州知府就来找江怀雪要了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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