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曾贤说得是否有道理,他构陷忠良害了姜家满门,竟然还在这里辱骂人家废物,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作为旁观者的裴书锦都气得有些头晕脑胀。
“我杀了你!!”柳霏烟一张冰白冷艳至极的面孔因愤怒而染上薄红,就连眼眶都是红了,她近乎被这种自圆其说地罪恶逼到丧失理智,顷刻挥剑而出。
江逐星紧迈一步,在后脆一掌劈晕了她,无奈叹了口气,将她放到后边榻上。
曾贤表情不屑,状似轻松地弹去衣服上的灰尘。
“我最后再问你一件事吧。”江怀雪已有些疲累,强撑道:“此事乃你我私仇,我查访多年,不得铁证,也不曾将此事当做你的罪状。但事已至此,你告诉我,我父母……是你吗。”
曾贤竟反常地沉默了片刻,随后才轻笑道:“我的话……你还相信吗?”
江怀雪揉了揉额头,看着他道:“我最信你的时候是七年前你与我夜谈苍生疾苦之时……其次,就是现在。”
曾贤沉默了一会儿,向后一靠坦然开口道:“……你父母那时常年在福建,姜家出事被抄家收监时,他们恰巧在福州交茶,听了消息后便暗中调查,我们之间毕竟交往太深,你姑姑言谈时又不注意许多事情,很快他们便起了疑心,竟真查沿海匪寇那里,出高价拿到了原始账册……那些账册一时半刻也查不到我头上,我也不想因此就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派人跟着他们夺回账册,谁知道他们避到了武夷山石涧茶园,那里植被连天雾障环绕,那些人数次闯入不得法,为了逼出他们竟想出纵火烧山的馊主意,没想到茶园为了平山造路刚存了不少火药,火势一起……山崩地裂,什么都没了,我派去的那些人也只有两个守在山腰的回来了,但脏腑受损严重,没几日也都去了……”
江怀雪听完,呆愣了许久,断断续续冷笑了一阵才道:“怪不得,这些年掘地三尺找不到一个知情人,追查当年火药的来源竟查到了我父母名下。”
“我失明后好不容易得了闲,亲赴武夷山,险些在山上遭遇不测,是你怕我发现端倪,也想将我杀人灭口吧?”
“我不想的!”曾贤诡辩道:“我何尝想对你赶尽杀绝?武夷山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找人先一步去阻你,他也只是找了些人见机行事,不想真的害你性命……但人都灰飞烟灭了,你若是一意追究,那也怪不得我!”
江怀雪推测道:“武夷山上的假和尚就是你找的人吧?隆泰六年铸币因铜量有偏仅发行三个月便尽数收缴销毁,手里有这个做信物的,也不是无名之辈吧?他是谁?”
“这你就别问了,做这样的事,我总归也有可靠的人,事已至此,我不会再累及旁人。”
“都到了此时还有仁义面孔。”江怀雪嗤笑一声:“你这样的人也有心吗?那时长生蛊的事你已经得知,若是我死了,曾有容也活不了。怪不得你执意让她夺过才几个月大的湛儿,想必那时心中就已经有谋算了吧。”
“那都是她自己选的,皆是她的造化。”曾贤面不改色道:“我那儿子女儿都是不成器的,他们没吃过苦头,全让富贵日子浸得不知好歹了,除了绍阳凑合些,皆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若非他们拖累,你我也不至于有今日。”
“知子莫若父,你对他们倒也算了解。”江怀雪摇头笑道:“曾大人,一生筹谋,算尽人心,唯一不肯认清的,便是自己了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曾贤冷笑道:“江怀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早该知道不是一路人是走不到最后的。可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经历的事不算少,手段也不可谓不狠,竟还沉浸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仁义道德里!我欣赏你,总不舍得除掉你,一心想着改变你,明里暗里劝你现实些无情些,方能活得更好些更久些……可你呢,终究不悟道啊!”
“你又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江怀雪疲累道:“你当初若不是装出仁义道德的嘴脸,我们祖孙三代会上你的当吗?一向淡泊柔善的姑姑会为了你辛苦求这个求那个吗?你若早就是这幅面目,从我祖父起就将你收拾利索了!你当年的模样自己是全忘了,得势后坏得理所当然,还怪我不肯与你同流合污?”
“你还好意思提你姑姑?”曾贤大言不惭道:“江回涯临终时我和你姑姑是如何衣不解带侍奉的?你爹他能及得上我一星半点吗?!你爹和你姑姑一母同胞,可是偌大家业皆留给你那不成器的爹!你们祖孙三代都是嘴上与你姑姑亲厚,可是真金白银富贵权柄哪点想到她了?!让她辛苦求这求那,不还是因为你们不肯痛快给吗?!”
江怀雪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与他一场对谈下来,被他几次三番气得哭笑不得,纵然心态再是平和,也有些头疼气短了。
“爷,算了吧。”江逐星过来,一张冰寒的脸也是强忍怒意,他给江怀雪披上斗篷,扶着江怀雪肩膀道:“此人死到临头不肯悔悟,佛祖也渡不了他,不必理他了,让他万劫不复吧。”
曾贤却轻蔑道:“江逐星,真是江怀雪的一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