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筝勾起唇角:“偏不。”
脱困
仪鸾司成立后,天子终于在江湖有了自己的耳目,也逐渐发觉了那张藏在江河湖海之下的、由定国侯周岳掌控的大网。
羽春楼实为百余年前南昭皇室所建,后南昭被北离所灭,羽春就此沉寂,直至约七十年前,由后陈国主收拢重置,而周家,正是后陈贵族。后陈灭国后,羽春便一直秘密掌控在周家人手中,至本朝初年传至定国侯手中。
仪鸾司羽翼初丰后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灭羽春。
定国侯为开国重臣,历经三朝,既功高震主,又有不臣之心,年轻的天子容不下他,近些年天子与定国侯两方势力明争暗斗,天子为了铲除定国侯的左膀右臂,已顾不上太多。
仪鸾司花了两年时间,安排线人进入羽春,恰逢羽春楼主更迭,楼中暗流汹涌,便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羽春楼本就是收留江湖亡命人的场所,因定国侯恐被朝堂发现,故无法给予其过多庇护,这些亡命之徒为了能在江湖重有一席之地而拼上性命,却也能在羽春遇险时一哄而散。
仪鸾司控制了几个门主,杀鸡儆猴,随后并未费上多少力气,便让整个羽春鸟兽作散。死得死,逃得逃,江湖再无羽春。
如今麻烦只剩了楼主一个。
这任羽春楼主,武功颇差,似乎会些医术,但又并非出身巫医谷这种名门,况且善于蛊惑人心,很难收为己用。
纪维未想招揽对方,弃暗投明也不过随口一说。
赵鸣筝也自是未信纪维的话,知道自己即便俯首称臣,过后该杀的时候还是要杀被杀的,故而并未将纪维招揽的话语放在心上,轻蔑地说了声偏不,随后示意左右,向后方跃去。
挡在两人之间的心腹瞬间一拥而上,仪鸾司之人也纷纷拔刀,两方势力缠斗在一处。
赵鸣筝知晓自己武功薄弱,故私下培养的心腹全是个中精锐,虽不能与天子亲自培养的仪鸾司一较高下,但拖上一拖仍是可行。
趁着楼中混战,赵鸣筝迅速朝楼外逃去,纪维见他离开,立刻紧追不舍。
追至江边,纪维见江水横拦,知晓赵鸣筝插翅难飞,便脚步渐缓,持刀逼近。
赵鸣筝似是慌不择路,回头望了眼追来的纪维,猛地跑向江边,随后在水岸踉跄一下,倒在地上。
“你还有什么遗言想交代吗?”纪维靠近赵鸣筝,见其全无之前的从容镇定,神色慌张,满脸惊惧,便知对方已无可逃之路,稍稍放下心来。
“我……”赵鸣筝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惊恐地仰视着纪维,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含糊的音节。
“什么?”纪维未听清赵鸣筝所言,让赵鸣筝再说一遍。赵鸣筝又答一遍,依旧声音含糊。
纪维想着毕竟是遗言,到底还是要让对方说完,况且他深知赵鸣筝身手不佳,料想他弄不出花样,便低头靠近对方,想要听清赵鸣筝所言是何。
在纪维低头刹那,赵鸣筝脸上原本慌张神色忽然一扫而空,露出冷笑,手中药粉猛地朝纪维撒来。
纪维立刻警觉,猛地向后撤去,可惜面对风向,赵鸣筝用了内力,手中药粉尽数被吹进纪维双目。
纪维疼痛欲裂,视线变得模糊,一头扎进了泥泞的河滩。
赵鸣筝起身,擦了下衣角泥土,冷声说道:“年轻人,不能在该狠心的时候狠心,终究是要遗患无穷。我留你一条性命,但是你这双眼是废了,日后如何全考你的造化。劝你一句话,羽春楼没便没了,莫要再想着斩草除根,若是逼得紧了,楼里的那些亡命徒,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纪维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同当年自己初见时的秦鹤洲一般年岁,仗着身手不凡掉以轻心,索性遇上自己,还能留他一条性命,若是旁人,今日便再难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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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终于彻底和暖,秦鹤洲身上寒症好了大半,随仍偶有腹痛,却终于不再轻易见红。钱青为他诊断,也松了口气,说终于熬过了第一关,日后小心养着,至少能将孩子保到生产那日。
秦鹤洲听罢也终于有了丝笑意。
他已怀胎将近五月,前几日也终于感受到了微弱的胎动,对此他有种从未体会过的新奇感,时不时想要抚摸胎腹。
钱青却说他胎气不稳,胎腹还是少碰为好。秦鹤洲谨慎应下,不敢再随意触碰,但有时仍忍不住想要摸摸小家伙。
杀人的感觉他很熟悉,但是让一个生命从混沌到降生,却是第一次体会。
两人说着便聊到韦秋,韦秋已经入盆,产期便是这几日,钱青明显较往常焦虑了许多,总是心神不弄的模样。
“不要提这个,我已经因为紧张,好几夜睡不安稳了。”聊起韦秋,钱青焦急得在房内起身来回踱步。
秦鹤洲问:“你对自己的医术还没有信心?”钱青年龄虽不大,性格也跳脱了些,但武功不错,医术相当老练,一看便是名门仔细教养出来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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