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重剑径直穿过焦律的丹田,狂暴的灵力顿时如火上融冰般溃散。
倪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看得分明,这明明是无数道微小的剑意击溃了每一束如湍流般的灵力。这是何等精细的控制力!
锵——
严瑶抽出重剑,立在身侧,一手利落地拘了焦律的神魂,抬头看着半空中只剩一线的白日,忽地一笑。
铛铛铛——
正午烈阳再度显现,一粒白色的圆石掉到了高台之上,滚了几圈,停到了天道碑边上。
严瑶看了看,猝不及防地一脚踢了上去,便是严之肃也是面皮抽了抽,径直扭过了头。
谁知,圆石竟然顺顺溜溜地滚了进去,再无踪影。
严瑶倚在剑边,懒洋洋开口道:“今日招待不周,各位见谅,仪式将于三刻钟后再度开始。”
说罢手一挥,身佩五色标志的修士麻利地押着焦家众人和生门杀手走了。高台下敲鼓的修士也悠哉游哉地敲了三声鼓,场内再一次转换,破碎的禁制完全消失。
再一次,人声鼎沸。
“诸位道友,敢问那焦律是何许人等?和王家有何愁何怨?”
“唉,这世间居然真有屏蔽天机的宝物!”
“要那等宝物有什么用?道友没听过一句话么?天道不可欺!”
“放屁!不过还真别说,严瑶竟有如此实力,我先前竟没听过!”
“可不是,原以为只是一个乘父荫的世家子罢了!”
……
“第三历八百九十三年七月廿一,值黄道吉日,贵客盈门,吾五十年天道誓言今日起始,请诸位见证,半边山脉之南侧锦城,后将由吾严瑶所护。如有违背,天道弃之。”
严瑶肃穆的声音回荡在锦城上空。
天道碑上,淡红的碑文随着话音一笔一划得染上鲜红。语音落下,灵气稍稍一顿,随后蜂拥而至,地脉欢庆,天道誓言已成。
五色华光闪现,锦城气运已然加诸严瑶之身,如今她便是有了东道主之利,只要不是几位大能联手,锦城内,她便立于不败之地。
“难怪杨家会同意这门亲事,”蒋瑛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如此资质和美貌,我都心动了。难怪小杨公子要千里迢迢跑过来,锦城离杨家也太远了。”
“前辈小声些,杨照夜就在那里呢。”倪霁冷不丁地接道。
蒋瑛一屁股坐下,歪倒在桌子上,挑了挑眉,“听见又如何?她脾气好,况且也打不过我啊!小云儿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啦?是不是饿太久了,等不及啦?”
倪霁:“……”
她就知道蒋瑛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来。
闻世芳失笑:“你怎么过来了?”
“那不是某人看我不得劲儿吗?”蒋瑛一脸懒散,恨不得整个人都瘫下去,“况且,这不快开席了吗,我可没闲心听他们你好我好的。”
他们,指的是世家子弟们。
蒋瑛出身散修,即使接了客卿令,想来对这些虚礼也看不上。
闻世芳却故意道:“那你接什么客卿令,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修不好么?”
“有钱啊!”蒋瑛说得十分自然,顺手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闻世芳却不买账,“蒋大客卿怎么会缺钱呢?昔年不都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么?”
锦衣修士长叹一声,神色十分愁苦,“今时不同往日!”
正说着,蒋瑛视线一扫,动作忽地一顿,回首神神秘秘道:“看见那人了么?真漂亮!”
闻世芳看过去,顿时沉默了。
身边,倪霁一怔,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杨照夜,前辈好眼力。”
蒋瑛闻言神色一滞,尬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欸你们知道那王家和焦家是怎么回事儿么?”
还不等二人说话,蒋瑛便继续道:“说起来也是可怜又可笑!焦律当年曾为了一桩机缘在天道碑上刻下誓言,发誓归顺于严家,后来么当然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人不知从哪里听说王家有一件能屏蔽天机的宝贝,就动了歪脑筋。既然姓严的能靠天道碑掌控锦城,那他不是暂时遮一下天机,趁机夺了天道碑,既能消了誓言,又能夺了锦城么?那王家肯定不给啊,这不就被灭了门么!不过好歹还有一根独苗苗逃了出来,就前几天敲了鼓的那个!”
闻世芳摇头一笑,“只是这个?焦家既然有如此谋算,怎么会让王家那位公然入城,你又做了什么?再者如今时辰一刻不差,我看严城主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蒋瑛坦然一笑,“一介散修能做什么?就是小小见义勇为一下,积点德而已。焦、王两家积怨已久,焦家灵脉日渐贫瘠,就算王家没有那件宝贝,也不一定保得住地盘。唉,这些世家啊,再掰扯个八百年也算不清帐!”
“再说,那算什么宝贝,不就是天道碑的边角废料么?姓焦的怕是也寿数到了,脑袋发昏了!也不看看自己头顶上是什么?改天换地就指望着一块破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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