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的鲛尸大多已挣开了锁链禁锢,彼此间冲撞撕咬,亦有不少在啃食碎裂的尸块,反倒比她们浮在上面当活靶子时安全许多,林旸一手紧紧抓住洛渊,视线缓缓扫过洞底如潮水般翻涌的血海,她实际不敢再多看这些,怕会下一刻便彻底失去神志,然而想要寻到出路却不得不看,脚底血珠铺陈得密集,若有开口下陷必然十分显眼,这也是她们最开始为何去那些洞口处寻找出路的原因,正在皱眉思索,手中纤细的柔软忽然晃了晃,林旸回神看去,见洛渊抿唇指向临近她们的一具棺材,林旸神思随之一醒,虽说棺材之内暗藏水道极是荒唐,但她们在这座墓中连鲛人粽子都见到了,还有什么不可试的,况且她们也只剩这一处可试试看了。
林旸冲洛渊点点头,一同往那棺椁处游去,洛渊替她拦下间隙袭来的鲛尸,林旸将匕首往棺缝中一插,开始运力启棺,棺盖比看上去还要沉实厚重,不知以什么材料制成,难怪连宋尘看上去都颇为费力,林旸这时感觉胸口难当一股强压的烦怒,几乎要将她整个人从中分作两半,恨不能杀一个人来解闷才痛快,借着这股无处发泄的烦躁,身上的力气都好像得了疯狂的助力,林旸用匕首将棺盖启开一道缝隙,另一手伸入其中,用尽全力一掀,竟将棺盖抬了起来,顺着棺身向前一推,整个棺盖便随水滑了出去。
大股黑水随着启开的棺盖狂涌而出,林旸拉着洛渊退开几步,眯眼看着黑水中央,一具干瘦的尸体正在棺中起起伏伏,仿佛欲要起身,然而未等看清,上方忽然扑下几只干瘦的黑影,眨眼便将尸体拖了出去,鲛尸似乎恨极了棺中之人,几只抓住尸体手脚,生生将尸体从中撕了开,林旸无心细想,见棺底一片金玉掩盖的平整,掉头向下一具棺椁游去。
林旸同洛渊配合得稳妥,饶是如此开启四具棺材后亦觉得难以控制自己,力气消耗得愈多,神志便愈难自制,林旸躲开一只从后袭来的鲛尸,一手抚住胸口,心跳快得仿佛要跳脱出来,余下的棺椁还有上百具,林旸目光扫过,抓在衣襟的手指渐渐收紧,一定有出口能通向外界,就在这些棺椁之中,她们却再没功夫一具具寻了。
脸侧有轻柔的触感倏然抚过,似女子的手冰冷细腻,林旸心中一惊,下意识侧身躲开,一团白纱缓缓飘动着从她眼前经过,飘向远处,林旸心中一动,抬眼向上望去,鲛尸仍旧成群狂舞撕咬,那些轻柔纤薄的白纱却一件都未撕碎,好似有灵智般缓缓向某一方向荡去。
林旸心知没功夫再犹豫,咬牙抓住抵挡鲛尸的洛渊,带着她向白纱飘荡处游去,成团的雾气在洞穴一侧漫无目的地聚集,仿佛受什么引导般在一片空暇处慢悠悠地转着圈子,纱群之下横亘着一具漆黑棺椁,林旸心中几乎能够确定,她现下连牵着洛渊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神志失控下虽力气见长,却也未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她清楚身侧护着自己的人只会更加吃力,也该到极限了。
指尖随着用力刺入掌心,林旸勉力撑在棺盖上,几番使力,棺盖却纹丝不动,眼前逐渐蒙上一层阴翳,到最后几乎是连拉带撞地去开那棺盖,终于感觉身体随着棺盖轻微滑动了一下,林旸低垂着头,跪在棺旁眯起眼来察看,棺盖方才被她用后背顶一下,终于滑开了一道缝隙,然而却并非普通棺材般从头向后滑动,反倒是歪斜着偏开了一角,林旸神思已然混沌不清,半跪着按住那一角往一侧推,果然不费太大力气便将棺盖推转开。
棺身失去遮盖,瞬间便有强烈的水流拉扯着人向下吸去,流水旋转激荡,竟转瞬形成了涡流,撕扯得人浑身作痛,林旸一手抓紧棺壁,回身一把扯住洛渊衣襟,顺着水流将她往棺中推去。一切皆在须臾发生,洛渊猝然之中身子下沉,凭着本能反手抓住了林旸手腕,林旸趴跪在棺旁,一手直向棺内伸着,扯动唇角对洛渊笑了笑,猛然将手抽了回来,那抹白色失去牵连,终于消失在了无边黑暗中。
林旸望着那袭白衣在黑暗中失去踪影,垂下头扶着棺盖艰难挪动两步,令自己背对了涡流,眼中物事具是混乱遥远,她已没有力气再去寻白霁宋尘了,意识最后似乎有人向她接近过来,下 身不似鱼尾,林旸缓缓阖眼,身体随着水流脱力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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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啦出来啦 (。???)ノ(这章写得我好累。
伤心
激荡咆哮的水声轰然作响,震人心魄,钟林晚提着衣摆跌跌撞撞地跑,磕碰中身上已沾上不少泥污,依然不肯停步,吴畏在钟林晚身后随她急走,眉头皱得深刻,“你现在去了也是无用,你一个小姑娘能帮上他们什么忙?只会徒增危险罢了。”
钟林晚跑得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病态晕红,好似听不见吴畏的奚落言语,抿唇只顾前行,吴畏念及她曾帮娘亲看过病,也不便强行扣留住她,只好与她一同过来。
水声随着两人接近愈来愈响,宛若龙吟,穿过那片低矮的岩洞,前方终于开阔起来,水鸣声蓦地提高数倍,震得人胸口阵阵发闷,远远可望见一向平静的水潭中央陷入一个大洞,流水疾速翻滚旋转,将潭底经年累月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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