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苍灰魔焰难以熄灭——水浇不熄,万物扑不灭,温度更比寻常火焰高出好几倍,杀伤力自然强盛。
然而……这样恐怖的苍灰魔焰,如今正极尽乖顺,缠绕在娄念修长的手指之间。
“看看,我早让你们自己选,你们偏不选最轻松的一条道……”娄念叹了口气,“折腾你们,也麻烦我,何必呢?”
他随手丢开左将那根狼牙棒的柄,悠然道:“死没那么痛苦,无非眼睛一合,脑袋一空的事情。”
“就当好好睡一觉,长眠不醒。”
苍灰色的火光映在左将面目狰狞的脸庞,就当荀锦尧心神紧张、以为左将要临死反扑一场,却万万没想到左将冷不丁爆发张狂大笑:“娄念,你怕不是真以为自己好日子降临了吧?啊?!”
“怎么?还想找我寻仇?”娄念微微一笑,“可以,下辈子吧。”
他一甩手,转了身来,徒留左将一人在苍灰火焰中疯狂翻滚,似哭似笑嚎叫。
“啊啊啊——你不得好死!!!好戏……好戏才刚刚开始!!咱们走着瞧吧啊哈哈哈哈!!”
“啊啊嗷嗷嗷——”左将嘶嚎得撕心裂肺,过不多久,便终结于苍灰魔焰之中,沦为盎然生道中平平无奇一抔沙尘。
娄念听着动静,勾勾手指,将那些苍灰魔焰召回,收于掌心,消失不见。
他缓步而行,驻足在荀锦尧身前,抱怨一般道:“要阿尧离远一些,你偏不,害我顾及你安危,未能尽数发挥。”
见荀锦尧怔怔然不答话,望着自己的目光复杂至极,他偏了偏头,鲜红的眸子显出戏谑:“怎么,我吓着你了?”
荀锦尧张了张口,半晌才低声笃定道:“……你就是苍焰魔尊。”
“嗯?”娄念眼中划过一丝兴味,追问他,“不行吗?”
猩红月光下,这样一对赤色眼眸本该显得阴森而诡异,可在他脸上,只是稍稍弯眼一笑,就显得格外旖旎,别有风情。
“……”但荀锦尧已然不在乎这个,缓过最初的惊吓与惊艳,他觉出些许被蒙在鼓里的郁闷。
我拿你当友人。
“你为什么骗我这个?”他问,“你以为我会因你真实身份不将全盘托出?还是别的什么?”
“都不是。”娄念淡淡笑了下,“只因有意思。”
“我凭喜好办事,当时想瞒你就瞒着了。猜我身份的权利在你,可惜你没猜对。揭露答案的权利在我,也可惜,我没兴致告诉你真实答案。”
“……??”
竟是个甩手掌柜
“……?”你是不是耍我??
荀锦尧大概能明白临行前孟薇雪叮嘱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了。
直白来讲,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一言难尽。
好在话一出口,娄念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沉默片刻,他道:“别的没瞒了,我先前所言八九不离十,大体方向都是正确的,没骗你。”
荀锦尧面无表情与他对视,一言不发,大概是要他自己在沉默中忏悔。
“……”娄念大概真的忏悔了一会,终是率先移了视线,薄唇翕动,小声缓缓道,“是不太厚道。以后不骗你了。”
“……”这般模样加这张无害面庞,有十分坦诚认错的意思。
“先前只余一事瞒你,”似是怕荀锦尧不信,娄念头未转回,语速略显急促地补充,“我并非负伤当晚离开,待伤势缓和才走的。”
“别的再没了……”
荀锦尧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觉出意外。他心中不满是真,但属实没指望堂堂苍焰魔尊跟他掰扯对错。
仔细一想,娄念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大抵还是玩闹心重。可一旦玩闹出的结果不太理想,难免局促拘谨。
嗯……有点有意思。
荀锦尧心中的不满倏而散个干干净净,他摇头一笑,全当招惹了清风宗年纪尚小的调皮爱恶作剧的师弟师妹,温声哄娄念:“好了,本也不是大事,我当你以后说的都是真话了。”
娄念纠结一下,红玉色的眸子斜了回来,浓黑似鸦羽的睫毛轻颤,目光低了一瞬,又趁眨眼的空隙掀回。
“阿尧,”他低声唤,“你早先要摘我的白纱。”
“现在,我的白纱在你手里。”
“啊……”荀锦尧低头看了看,方想起自己手里还攥着这么个东西。他抬手递过,歉声道:“刚刚忘还你了,给。”
娄念没接,就那么直直与他对视,薄唇微微抿起。
“??”什么意思?不给你又要,给了又不接??
荀锦尧百般困惑,正要出言相询,猛然意识到什么。
还记得早先,娄念以目力较差为由,将白纱蒙在眼上。他心里好奇,总想看看娄念取下那段白纱后的模样,还不止一次口头提及此事。可现下,娄念的白纱真取下来了,他反倒没什么反应一般,怎能不让娄念心生郁闷与误会?
荀锦尧忍俊不禁——娄念哪是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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