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锦尧应下。安逸堂长老又敛起眉来,不耐向腿上一拍:“最好是明日就能回去。这飞鸿宗处处都是幺蛾子,东西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岳宗主竟还要与我闪烁其词……我本只是想用从你身上得来的经验给他莫宗主瞧上一瞧,哪知会撞上这样大的事情。”
他摇头叹息,起了身来:“行了,多的我也不与你牢骚。回去后,你且记得隔段时间再去一趟安逸堂。我去瞧瞧莫宗主,真是怪了,也未见他魂魄损伤比你严重,他恢复得却比你差了许多……我总觉得何处不对,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他的?”
安逸堂长老碎碎嘀咕着,背着俩手走远了。
他口中所言,荀锦尧知道了也觉奇妙得紧,但左思右想,只能把原因归咎在师父秦沧程与自己所握的归心剑法身上。再不然……
他脑中忽划过一线思绪,稍作思量,当即抬步迈出屋内。
而荀锦尧走后,廊柱后的阴影里冒出一道身影。
苏尧尧望荀锦尧背影,神情变换不定。他旁听已久,这会儿心里隐觉得不妙。
安逸堂长老是医道能者,有莫凌作为对比,他暗中为荀锦尧补魂的事情,兴许会暴露也说不定。就算暂时未暴露,若是受安逸堂长老三言两语引导惹得荀锦尧怀疑……
他垂首咬了下唇,飞快琢磨出个对策,望回荀锦尧还未走远的身影,几步跟了过去:“师兄,你做什么去?”
荀锦尧闻声,步履一顿,向他转过首来:“你怎得又来了?”
苏尧尧亦及时刹住脚步,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这样的师兄,我方才走了半途,想起我的抄写你还没说能免不免,就又掉了回来。”
“那个啊……”荀锦尧想了想。这小师弟偷懒便罢,还不长记性拐回来跟他讨价还价。
于是他笑了下,模棱两可地道:“你自己看着办。”
目的就是先吊一吊,之后的事情看情况再处理。说罢他就又要往前行:“你先回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苏尧尧站在原处仰脸看他,心里其实已经稍稍松了口气——看荀锦尧这副模样,摆明了不是奔着自己来的。
“那,师兄是要去后山看望莫宗主吗?”他浅浅笑着问,问完便见荀锦尧又一次没能迈开脚步,睨向他的眼神有些细微变化。
“你与其他弟子听说了多少?”
莫凌与凤凰羽毛的事情,荀锦尧与安逸堂长老没刻意往弟子之间说过,却难保飞鸿宗内隔墙有耳,将消息或多或少传了出去。
“不多。”苏尧尧背着俩手走至荀锦尧身侧,歪了下头,“只是方才无意听着一点点师兄与长老之间对话,结合在一块儿猜了猜。真的只有一点点,师兄,小苏不会刻意偷听。”
荀锦尧不怀疑。凭自己与长老二人的能力,不会连个小弟子都察觉不得。
事情到这一步无需隐瞒,他坦然承认了:“是去看看,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有些东西,或许外人不晓,但他不一样。
他知道那片羽毛由煞罔夺得在手,也知道那片羽毛如谢宇斌所言,对煞罔身边接触者具有强烈敌意。然而就是这样一片羽毛,分出一道虚影标记寄宿莫凌识海当中。
岳盛执意对此隐瞒至今,偏偏莫凌魂魄恢复缓慢。倘若这一切是蓄意而为……
“师兄觉得岳宗主会是主谋吗?”苏尧尧轻声问他,“那片羽毛标记,会是他放进去的吗?”
荀锦尧摇头:“这个就得亲自去问岳宗主了。”
——
自从回归飞鸿宗,莫凌就被送入后山静养。
“还真是巧了,莫宗主躺的这屋,我也曾待过十多日时光。”荀锦尧似叹似慨,缓步走在屋内打量身边摆设,最终将目光落在窗前岳盛身上。
岳盛面色不甚好看:“我与莫宗主同为飞鸿宗着想贡献,于他,我心中钦佩有之,欣赏亦有之。再是如何,清风宗大弟子也不该随意揣测于我。”
荀锦尧道:“飞鸿宗的事情我确实不该管,也不打算管。我之所以这般请问,只是想知道那片羽毛的事情。”
那片羽毛,于旁人而言,或许仅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灵妖精华。
可于他而言,那片羽毛抵消娄念体内火毒,其上串联的线索,让他不得不将其看得过重。
倘若岳盛是今日主谋,岳盛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某种他自己都快要无法理解的执着,驱使着他紧抓不放。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想知道……若是凤凰羽毛背后的谜团揭开,火毒的成因是否也会顺理成章地铺开在他眼前?得知真相,他是否就能距离理想化的结局更近一点点?
致死的火毒,若非是这片凤凰羽毛……
他就是因此而被娄念误会,就是因此才会……
他垂在一侧的手无意识握紧了。他于娄念,分开时的遗憾颇多,对那些矛盾误解与合理结果的探求,大抵是已经达到偏执的程度。
岳盛对此仅是冷笑,当他是在套自己的话,一句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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