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念淡淡道:“连合作者身份、姓甚名谁都一无所知就敢出卖正道,你知道凭自己不足以让谢宇斌动摇恻隐,不得不迁就向他委曲求全?岳坤,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蠢得令人发笑。”
岳坤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怒道:“你懂什么?在飞鸿宗我不过是他岳盛呼来唤去一条狗,就因为那该死不死的莫凌莫宗主!他要我代他的罪,我无路可走,只能跟姓谢的合作将希望全赌在天青圣域……你这种人高高在上究竟懂什么?!”
娄念嫌他吵,复又将他脑袋朝下按回去,云淡风轻的:“别嚷了,我被正道扔石头的时候还没你蹦跶的机会呢。”
“你将镯子盗取,来了幻境之中丢失不见,以为是我二人作梗,所以你想趁我入幻,逼我们将东西交出来……”娄念笑了下,“我陪他玩玩儿,怎么你也当了真?”
“……”岳坤口鼻闷在地面之间,五指扣紧了地面不敢发作。
他叛出正道投靠谢宇斌,不是要得来这样的结果。
他自知心胸不够宽广,嫉恨梁弘毅性格恶劣、一根筋不懂变通却仍在宗门内部地位斐然,因此对荀锦尧飞鸿宗相助梁弘毅,致使自己奸计不能得逞怀恨于心。
他暗中观察幻境中的两人许久,说是要借入幻的娄念威胁荀锦尧,实则也有借机拿荀锦尧出一口恶气的打算。熟料计划刚实施就被迫中止,他一下踢上了个铁板……哪里料到娄念装得有模有样,却是分毫未受幻境影响。
谢宇斌和蓝衣男子都是废物,这幻境哪有他们吹嘘得那样厉害?此一遭是彻底栽了!
“我与你道歉,苍焰魔尊。”他又恨又纳闷,不得不将姿态放得很低,“我猜镯子在另一人手里,你原谅我,我一定帮你再去套一套他的话。”
“别了,你方才还说东西在我这儿呢。”意思是他并不可信,也不值得利用。
其实凭心而论,整个幻境处在谢宇斌掌控之中,没有丢的说法,只可能是被谢宇斌暗中抽取。岳坤硬说东西在幻境之中,怕不是巴着找回镯子向谢宇斌邀一邀功吧……
小人格局,浅薄。
娄念侧首望向屋门方向,门缝正中离奇破开一线金光,愈来愈耀眼。
他微微勾了下唇,侧脸莹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绯红月色,妖冶又诡异的纯净,像裹覆红绸的一枚皎珠。
纵是刚被他摁在地上摩擦了一顿,岳坤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副模样绝顶的好看。
岳坤怔怔地看他,忽觉领口一紧,整个人被他提起悬在半空。
“你……”岳坤喉间窒息,脸色也跟着剧变。
“小点儿声。”娄念晃了晃扣着小孩儿脖子的手腕,话音轻轻地警告,“记着,管住嘴巴,老实点。”
屋外。
荀锦尧手握剑柄,手腕带动剑尖缓缓下移,从幻术空间划开一道裂口。
却听“轰”的一声,屋内像有什么东西倒塌在地。
“……”他眉峰微蹙,动作稍稍加快,三息之内就将裂口撕裂成可容一人进出的长度,扒着边角的位置奋力一扯——
他抬眼。
屋内扬起的灰尘很大,细小颗粒狂舞在夜风形成的气流之中,蜂拥扑向大开的窗口之外。
荀锦尧这才注意到窗户支起的空子很宽阔,差不多能容纳八九岁的小孩爬进爬出。
窗户下方倒着杂物柜,里头的东西由内而外滚落满地。
娄念正被埋在那一小堆杂乱之中,低着头,单手挥着灰尘,另一条手臂还被压在里头。
他深谙什么样的姿态最能惹人垂怜。他擅于将自己伪装成美丽而易碎,柔弱而无力的模样。
谁叫他是花楼头牌?
他很轻易能使众人青眼有加,许多人会偏爱他,麻烦的事情不用他亲力亲为,所以他的手脚很拙,打翻了柜子,逃脱不开倒塌的杂物,甚至无法凭自身力量从杂乱中站起,只能等待被人施以援手。
反正,他是花瓶,没人会强迫一个花瓶和石头硬碰。
直到来人身影被屋外灯光打在他身前,他才抬起头,主动将未被杂物掩埋的那手递到来人身前,很乖很软地说:“等了你好久,阿尧。”
在破出幻境之前,他可以再陪荀锦尧玩一玩。
阿念,你这个骗子!
屋外道路扭曲错杂,娄念来时走过的笔直走廊像被斧头劈成四五条分支,拧向四面八方逶迤延伸,每一条道路都如匍匐前进的巨蟒,扭动身体产生地震般不间断的颤动。
荀锦尧先一步迈出门槛,持剑撑在地面稳住重心,另一手伸向门内:“醉月楼情况有异,这里的路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简单,手给我,接下来每一步路都要跟紧。”
娄念毫不怀疑握住他手,刚跨出一条腿,眼前的景象立马就变了。没有屋里看到的灯光烛火,原本开在墙面的窗牖消失不见,猩红月光无法照射入内,放眼望去,到处黑黝黝的一片。地表传来石块挪动摩擦的轰隆闷响,站立的位置抖动不断,他稍稍向荀锦尧倚靠,困扰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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