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变故突发之际,格桑乌蓦然上前!
那单薄的紫衣蓦然挡住了云照雪的视线,云照雪只能?听见衣袂飘飞间她口中吐出的模糊字词,下一瞬,面前所有?景致便都突然被漫天烈红所盖,呼吸几乎被这盛景攫取,云照雪惊讶地发现,从格桑乌手边绽开的,竟是成千上万只如血的红蝶!
蝶翼如血,仿佛从忘川河中洗濯而出,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是达姆族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幻术——玉腰忘川蝶。
弱水经年(七)
蝶群振起的风将乌月还掀翻在地, 等他忍痛抬头时?,红蝶却已如千嶂般隔断了他的视线。格桑乌的身影只剩缝隙中那依稀可见的一点,腹部?的刺痛又抽去了他的力气, 最终,他只能绝望地看着格桑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中。
翌日,日出前的一个?时?辰, 距钰龙神教百里外的胡杨林中突然刮起了一阵沙暴。而等沙暴终于平息下来时?,林中一颗胡杨树下,却陡然出现了一个?石梯。
不多会儿,石梯内便?有一人拂开散落的沙尘, 拉着身后的紫衣人走出。
那正是从钰龙神教逃离后, 一路奔逃至合虚幻阵的云照雪和格桑乌两人。
沙暴平息后,大漠的夜幕又重?拾了往日的幽蓝。天?狼星高悬空中,冰冷的月辉一泻千里?, 可格桑乌却独独对着那一望无垠的黄沙出神。
云照雪早已看向了中原的方向,回头时?才?注意到了那背对自己的目光。
她?站得离自己很近, 可是那一身紫衣却好像被吞进了深邃的夜色中。一股淡淡的不安从心底浮出,云照雪向前一步,喊住了身前人:“格桑乌。”
离开的钰龙神教时?的紧张从她?面上褪去,格桑乌转过身,平静地看向云照雪。
“我?给你的药,半年一服,两年方可将蛊毒根除。”
“你拿到了药, 我?也?离开了钰龙神教。既然你我?都已如愿, 云大侠便?不用在此耽误时?间了。”
顿了顿, 格桑乌在寒风中缓缓道:“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云大侠早些?离开吧。”
云照雪的眉头因为这句缓缓蹙起。
“明日天?亮时?, 云大侠便?走吧。”
这是院中离别前夜,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在说完这句话的第二日,她?便?没有丝毫抵抗地站在了乌月还面前。
那这一次呢,让自己离开后,格桑乌又打算做什么呢?
直直地盯着眼?前人的侧脸,云照雪开口问:“那你呢,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落不到定处的寒风吹动了格桑乌的眼?波,她?撩开了被吹起的碎发,随口回道:“自然是选个?饿不死人的地方,混吃等死。”
“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可能是讽刺,可云照雪却是在认真地在问她?。
面上浮现了熟悉的调笑之色,格桑乌问道:“怎么,云大侠要替我?选个?好地方好好过日子?”
自己既然已经折了头,就断不会把她?一人丢在这黄沙中。
云照雪早已取下了遮面的面巾,在即将露出微光的夜色下,她?的面上不带一丝玩笑之色。
“如果我?说是呢?”
闻言,格桑乌的眸光不由地颤动了起来,这颤动虽微弱,却一寸一寸地传到了她?的手心中。
既然离开了,就不该回来蹚这潭浑水,格桑乌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她?们原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两人,不过是因为些?阴差阳错,才?碰巧相处了十日。但?今日云照雪这么问她?,难道是还想与她?纠缠下去么?
格桑乌不明白,因为一点恻隐之心,和这微不足道的求药之恩,云照雪便?愿意做到这个?地步么?
可如果不是只是因为恻隐之心和求药之恩的话,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迟疑地转过了头,格桑乌就这样撞入了一双宁静的眼?中。
云照雪的这双眼?一贯和她?本人一样,像是一轮明净而无声的月光,可是今日,那里?面却聚起了好似能拨开长夜的霞光。
云照雪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对面,等待着她?的回答。
方寸间传来跌跌撞撞的声音,可是耳边的风却慢慢静了下来。
掌心有暖意渐渐蔓延开,格桑乌的面上也?露出些?许松动,她?轻轻地开了口,语气似嗔怪也?似轻叹:“看来云大侠是被忘川蝶弄得神志不清了。”
就在云照雪以为她?是要拒绝自己单独前行时?,她?却回过头缓缓地看向云照雪。
像是想通了什么,也?像是决定了什么,格桑乌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那便?走吧。”云照雪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回答。
“往东二百里?,有一个?白暝寨,老?寨主当年与呼延灼有恩,钰龙神教之人不会轻易找到那儿的。”
风中送来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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