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着一铜盆的清水,手帕丢进去,翻出来淡红色的浪花。
萧吉时一丝不苟地洗净双手,把四棱锏也擦得干干净净,她坐到姐姐的身旁,萧吉宝仰躺在她的膝盖上,她们彼此之间,都说了一些台词,不过白寄凊听不清楚。
白寄凊也没有仔细去听,她越看,眼前的一切便越是模糊,她知道现在都是演戏,她也不至于肚量小到无法容忍江雪荷和别人演肢体接触的亲密戏份,可是看到关烁攥住江雪荷的手,白寄凊止不住地想,她给那个已经将她拉黑的微信又改了一个备注:你是不是不会来找我了d45。
已经第四十五天了。
她想握住什么,握住的却是一片冬日的冰冷空气。
她的戏今天杀青,她想自己一定要来再见江雪荷一面,当面问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
外面传来隆隆的响动,今天剧组请了不少群众演员,穿着铠甲,拿着长枪,在外面摆成气势汹汹的一个方阵。
白寄凊根本不知道剧情,但一颗心还是被紧紧地揪住,她看到江雪荷站起身来,关烁取出一支金钗,她喘了两口气,忽然听到卡的一声,全场戛然而止,有给关烁送花的,还有鼓掌恭喜的,折腾了好一会儿,这个场景终于干干净净的,只有她的江雪荷了。
江雪荷低声念了一句台词,白寄凊这次听清了,她说的是吉时已到,吉时,萧吉时,不正是她在戏里的角色名字吗?随即,江雪荷摘下脸上的面具,扔到地上,一脚踩碎了。
她转过脸,应该是向导演示意,遥遥地向这个方向投来一眼,白寄凊这才看清她的面孔,妆容太逼真了,层层叠叠的烧伤痕迹上,横贯着一簇梅花,铺过她的眉头,鼻梁和脸颊,这样一个特别的角色,她们约定好要一起在电影院看的。
又是卡的一声,全部演员下戏,纷纷去换衣卸妆,白寄凊魂不守舍,也不在椅子上坐下,那一眼仍慑着她,她头痛欲裂,紧紧盯着江雪荷的保姆车。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每一个细节都想不明白,江雪荷为什么能狠下心她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真的想不明白。
到底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主动、主动、主动,她伤心的甚至连愤怒都将燃未燃的如此微弱,自己将这辈子的主动,全用在江雪荷一人身上了!
江雪荷的身影从片场边闪了出来,白寄凊想也不想,快步也向保姆车走去。江雪荷百分之百注意到了她,因为脚步变得越来越快,到后来,两人简直像在竞速一样。
郑滢吓得在车里一把拉开了车门,江雪荷刚踩上一步,被白寄凊狠狠地把手拉住了。
真冷,白寄凊握住她手第一个想法,这手真冷,和我的一样冷。
江雪荷头也不转,仍然保持着上车的姿势,两个人就在这空旷的,堆着一些器材的片场静止住了。
雪荷,白寄凊没有什么开场白可说,她一开口,泪水就险些盈满眼眶,因为江雪荷,她所有的自矜和骄傲,所有的镇静和笃定都消失无踪,只能低声说,吉时已到,对吗?
你不懂
放开吧江雪荷的声音很轻, 放开吧,不要这样。
不。白寄凊说,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吗?江雪荷确实不用看她, 单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一定是副抿紧嘴唇的倔强模样, 乌浓的长睫毛闪也不闪,眼睛里是锋利的亮光, 等待着自己和她对视。
寄凊, 江雪荷说, 放开吧,这样没有意思。
我不管有没有意思,我要和你谈谈。白寄凊不假思索,我要和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江雪荷微微用力, 想要挣脱开白寄凊的手, 那天我想, 我已经把许多事情都说的很清楚了, 寄凊,可能只是你没有听进去。
白寄凊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不允许她移动分毫:那我们就再谈谈,而且那天我状态不对我回去就发烧了。
江雪荷顿了一下,就趁她这一停, 白寄凊想也不想, 一脚踏上了车,要挤进来。
郑滢惊惶失措,把住车门, 也不知道拦是不拦, 江雪荷叹了口气, 就听见白寄凊说:要走可以,我的车已经回去了,你们走了,我就一步一步走到酒店去见你。
江雪荷把身子让开了,郑滢见状,从另一边下去,坐到了副驾驶上。
车子平稳地启动,暖气开得很足,白寄凊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江雪荷在一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说。她心里知道,白寄凊今天,应该是第四天了,已经没那么痛了,可还是会异常地怕冷。
她身旁有一条毯子,她状似无意地搭到了两个后座间的扶手上,很快,她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了,因为余光一瞥,她就看到白寄凊眼睛一下就睁大了,美丽的脸孔上融化般的浮现出一丝笑意,迅速地把毛茸茸的毯子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江雪荷又是欢喜,又是伤心,更是后悔,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一路上有郑滢和司机在,两个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