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应了一声,对她说:七点差不多就到了。
果然,到云缦的时候七点过五分,天气渐渐转冷,天黑得越来越早,这时候已经快黑透了。
江雪荷乘电梯到三楼,入户门大敞,她按了门铃,没有回音,就自己想要换了鞋进去。
电梯厅的拖鞋柜上,最显眼的地方,就摆着她的两双恐龙拖鞋,一双凉拖,一双棉拖,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着。
江雪荷一怔,心里霎时间一片窝心的酸涩和甜蜜。
她先把食材放到厨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白寄凊还是像以前那样,有些习惯性地用被子蒙着半张脸,捂得脸颊潮红,呼吸不匀,长长的睫毛不住地抖。
江雪荷没换衣服,不想坐到床边弄脏床铺,就搬了把椅子坐过来。
她望着白寄凊,极轻地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下拉了一拉,她忍不住,将手贴在白寄凊滚烫的脸颊上。微凉的掌心让白寄凊舒服地叹了一声,朦朦胧胧之间,捉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白寄凊说,声音低而含糊,说不出的娇气可爱。
好些了吗?江雪荷也低声问她,还很不舒服吗?她本来还有许多问题想问的,可看白寄凊眼睛都没睁开,就先吞回到肚子里去了。
谁啊,这么烦。白寄凊不满地嘟嘟囔囔,问题这么多,你是谁呀?
江雪荷忍俊不禁,不由得起了玩闹之心,把她的那一套三十岁行为准则全部抛在了脑后。
我是一株荷花。江雪荷小声说,一株快乐的荷花,因为第一次见到你这种生物,所以问题特别的多。
切。白寄凊明明还闭着眼睛,脸上已经活灵活现地露出不屑神情了,我只是生病,不舒服好吗?又不是傻了!我非得看看你是谁!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一个女人的轮廓:张呈,是不是你?她先凶了一句,好不容易定睛一看,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柔和美丽的脸孔,和张呈那副异域感的高鼻深目不知道差到哪去了,根本就是江雪荷!
她啊地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人家的手呢!
雪荷白寄凊慌慌张张地说,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嘴上慌张,她手仍攥着江雪荷的手,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
江雪荷笑道:不是你让张呈给别人宣传的吗?向荣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张呈说你病得都起不来床了。
这胡说八道!白寄凊立刻反驳,危言耸听!我怎么会让张呈帮忙宣传呢,张呈只是担心我,这才告诉许多朋友的。白寄凊大言不惭,她们都来探病了呢。
白寄凊偷眼瞧了江雪荷一眼: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烧基本上都退了现在就是还有点不太舒服,没胃口。
她说起话来,含含糊糊地还带着很浓的鼻音,江雪荷递给她一张纸巾,她很不好意思地擤了擤:嗯还有点流鼻涕。
张呈敲了敲门,终于姗姗来迟,说道:雪荷,既然你来了,我出去还有点事,晚上才能回来,你给她弄点东西吃吧?她笑道,我看你带了鸭子和莲藕过来,是要煲汤吗?
江雪荷怎么能不知道张呈纯粹故意,她点了点头:你去吧,莲藕和鸭子都是润肺去燥的,秋天喝正合适。
白寄凊刚瞪了张呈一眼,听见江雪荷就这样答应了,忍不住就要甜丝丝地笑起来,被江雪荷一转头,逮了个正着。
这可不算赶进度。白寄凊这会儿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又大又亮地望着江雪荷,一边说话,还一边笑,装可爱的威力足像生化武器,漂亮的江雪荷想了一百次想要将她搂进怀里。
不算。江雪荷说,她强行按捺住这份怦然心情,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炖汤。
白寄凊不撒娇耍赖,而是乖乖地又躺到了被窝里,松开了江雪荷的手:好。
等待的过程太难熬了,白寄凊前几天还恨自己光顾着美丽抢眼,一件外套都不带,害自己病得直想哭。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痛,她没那么不舒服了,心情也好了起来,觉得病一场这样的小代价换江雪荷在自己身边这样待着,实在是稳赚不亏嘛!
然后,她坐起身来,立刻乐极生悲,一阵头昏脑胀,不得不心想:歪门邪道要不得,身体健康还是最重要
她靠在床头,想站起来去看看江雪荷,可是实在浑身没力气,想要玩玩手机,一看到屏幕的闪光就头痛,只好闭目养神,等着江雪荷回来。
雪荷?她感觉已经等了好长时间,心里着急,小声地叫了起来,她猫叫了没两声,江雪荷就走了进来:大火刚烧开,我转小火煲了,还得等一个小时左右,别急。
白寄凊哪是急这个,她拍拍床边的椅子,殷殷期盼着江雪荷坐下,可等江雪荷坐下了,她满腹的话,满腹的思念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往日伶牙俐齿,火车跑个没完,这会儿倒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江雪荷先开口,她拿出床头柜上的口腔体温计,用酒精棉片细致地擦了擦:再量量体温吧,这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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