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刮进来的冷风带着丝丝潮湿的凉意,
关笑语起身走过去,将窗户关了一半,同时拉上窗帘,
医院病房的灯光格外冰凉,幸好这个房间总是散发着暖暖的香气。
李医生说了,那暖暖的香气是黎放歌的信息素,
起初关笑语并不信,因为她知道黎放歌的信息素不是这样的。
后来,每次亲过黎放歌之后,那暖暖的香气就会变得更明显她才信了。
让她开心的是,即便她们的信息素交流,黎放歌的身体和表情也没有显现出痛苦的模样,
关笑语已经说服自己,黎放歌绝对不是因为昏睡不醒而表现不出无痛症状,
关笑语越来越放心地亲、开心地亲、忘我地亲,早忘了信息素冲突这回事。
日常护理工作结束之后,她照常给黎放歌护肤,所谓的护肤,其实就是涂一点丝瓜水,她的皮肤一直充满光泽,丝毫没有缺水的样子,手感又滑又爽,特别好。
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关笑语在病床旁坐下来,呆呆地,静静地,天天如一日地俯视着黎放歌,
有那么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够听得到灯发出光亮的声音。
太久没有听到黎放歌的声音,关笑语感到一阵孤单,
在黎放歌身边感到寂寞让她难以忍受,
于是,她侧首看向电视机下那张长桌左侧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多头向日葵,向日葵的颜色亮得刺眼,花瓣刺眼,花盘刺眼,连叶子都绿得刺眼,但她没有挪开视线
关关笑语!
干干的,沙哑的呼喊,仿佛来自模糊不清的梦里。
尽管如此,关笑语还是很确定,这是黎放歌的声音,
她对着向日葵,自嘲地想:黎姐姐醒来的幻觉又来了!
忽然,她的衣角被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虽然力道很轻很轻,但她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好像不是幻觉,
她收回视线,看向病床:黎放歌睁着眼睛
看着一动不动的关笑语,
喉咙也有点干燥,黎放歌咽了咽喉咙,舌头有点不灵活,身子软趴趴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又无力地扯了扯关笑语的衣袖,
今天,你,怎么没,亲,姐姐?
回过神, 关笑语大哭起来,
哭得过于凶猛,胃里一阵翻涌, 她及时捂住嘴起身跑进卫生间,吐得天翻地覆, 几近虚脱。
直到几乎所有信息素康复科值班的人员都赶过来,
关笑语才相信, 黎放歌真的醒了。
黎放歌喝了一些温水, 说话自然多了。
她的右手轻轻的摩挲虚弱地坐在她身旁的关笑语的左肩, 我醒了,你怎么,反倒哭了?
声音不太有力气,但还是很好听, 就像温柔的风拂面而来。
医护人员看着这一幕, 都不禁暗自怀疑刚从昏迷中醒转的人是关笑语。
黎姐姐你知不知道关笑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泉水般地涌出来, 挡也挡不住, 呜呜呜呜呜
这时候,李医生也赶到了,
病房里的画面不是她所预料的皆大欢喜,
而是一群医护人员静静地围观黎放歌和关笑语执手相看泪眼,就像大家站在一起看一部悲情的感人电影,
虽然并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画面, 但所有的医生,所有的护士,无一例外地, 每个人都脸上都挂着流动的眼泪。
当然, 哭得最夸张依然是关笑语, 她的面目已经有点模糊,
李医生有点不知所措,本能告诉她应该先确定一下黎放歌的状况,但见大美人垂泪,话到舌尖竟哽住了。
她干什么也要莫名其妙地跟着哭起来?
几十年的行医经历,她不是早练就出一颗刀枪不入的心脏了?
要不是察觉脸上湿湿的,她都不知道她眼睛里居然还有眼泪。
不是!小江你们都哭什么?
李主任又哭什么呢?护士长边抹泪边反问。你哭什么我就哭什么。
我李医生一时噎住。
她本该觉得尴尬的,却发现哭得好痛快、好开心。
护士长,幸好是个好结局对吧!一个小护士边哭边笑。
我又相信奇迹了。 一个男生吸了吸鼻子。
看到黎小姐笑,我就开心;开到黎小姐哭,我也想哭,鹅鹅鹅
一个女医生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任凭医护人员们说什么,黎放歌和关笑语都旁若无人,继续哭哭笑笑地看着对方。
她们几乎没说话,就那样默默地拉着对方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连眼泪也忘记擦。
关笑语哭声停止了,她时不时抽泣一下,红通通的眼睛有点肿,鼻尖红通通的,小嘴哭得有点曲扭。
两个人交汇的视线透出千思万绪,但所有的语言都汇聚到不断流出泪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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