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棋桌,她不由拍掌笑道:“果然还是姐姐最聪明。咱们若是只能呆在屋里,除了吃喝,倒可以玩些玩意儿。可还够?不若我也叫他们家去取些来?”
锦鱼见豆绿搬来的东西还真不少,便道:“什么玩不得?击鼓传花,行酒令,作诗作画联对子,斗花斗草,围棋双陆格五,实在不济,便在这屋里踢毽子,终归不会叫客人无事可做就是。”
钟微这才安下心来,拉起锦鱼的手,上下打量起来,道:“姐姐今儿怎么了?明明穿得挺素净的,脸色却这般鲜艳?”
本不过是平常一句夸奖的话,偏豆绿在旁边不嫌事大,噗嗤笑了一声。
锦鱼心虚,一张粉脸,顿时红得好像那盛开的山茶花。
把钟微看得莫名其妙,伸手按了按她的额头:“姐姐没发烧吧?”
锦鱼:……
好在钟微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因为陆续有客人到了。作为主人,钟微自然免不了人人都要寒暄一番。
锦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怕惹人注意,便退到离上茶上菜入口最近的一个角落里,仔细留意着丫头仆妇们的举止行动。
一来她准备充足,二来这些仆妇丫头们自从八月开园以来,就一直没断过伺候各种宴会。
今日人虽比寻常多些,倒也是举止有度,有条不紊。
她甚是满意。
再加上请来人客人们,她认识的也不多,躲在角落里,倒也清静。
不过,没多久,长宁郡主就到了。
她穿着一身火狐皮的大氅,脱下之后,身上是梅粉色的对襟襦裙,头上插了一朵拳头大的赤金累丝红宝珠花,又挂了两只圆圆的红灯笼坠子,衬得她越发雪白圆润,可爱得紧。
她与钟微寒暄完,也不落座,反东张西望,问:“卫五姐姐没来么?”
钟微笑着往角落一指。
其实长宁郡主一进门,锦鱼就看见了。
听得她这样问,忙站起,迎了上去。
长宁郡主一见,快步朝她冲过来,到得身边,也不寒暄,嘟着小嘴,埋怨道:“我请到我们定北王府来玩,你做什么都不理我?是瞧不起我么?!”
锦鱼忙叫豆绿用托盘端了一杯热热的桂花茶过来,亲手端起递给她,笑道:“给郡主赔罪。我才嫁进江家,又主持着中馈,哪里能说到哪里就去哪里呢?不瞒你说,我这多半年的工夫,谁家也没去过。”
插花大会的第二天,长宁郡主就给她下了帖子,说是请她去定北王府玩。
也不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语气十分骄横,颇有我请你是你的荣幸,你少不识抬举的味道。
锦鱼当时又累又忙,想了想,便懒得理她,回了一封信,说是没空。
想不到长宁郡主今天一来,便先急着找她算账。
长宁郡主斜斜地怒看她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铎地一声,放回红漆托盘里:“这回我就饶你一次。过年的时候,我还给你下张帖子,你要敢再不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锦鱼忙笑称不敢。因长宁郡主身份尊贵,自然有别的贵女都跟过来要跟她见礼。
听到这话,都笑道:“其实我们也都想请卫五姐姐去做客呢,不知道姐姐肯不肯赏脸。”
锦鱼正想说话,长宁郡主已经不乐意了,上前挽了锦鱼的胳膊道:“我先请的,她得先去了我们王府,才能去你们那里。”
锦鱼:……
真不是她不识抬举。
她出嫁那一场轰动后,确实有人来请,不过都是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的。她都以新媳妇不方便推了。
可是插花大会后,认识的不认识的,帖子来了一大堆。
她若是愿意去,怕是天天都要出门,江家的老马都要累死。
几人围作一圈正说笑着,却听有人道:“敬国公世子夫人来了。”
锦鱼心头一跳,忙转眼朝门口看去。
就见锦心正与站在门口的钟微说话。
人比她上次见着又瘦了几分,脸上涂得极白。
头发梳了一个高耸的飞仙髻,左右各插了一只赤金髻钗,中间插了一只缠枝牡丹鎏金玛瑙梳。
再看衣裳,外面披着一件银貂裘披风,通体没有一根杂毛,远远看着就如一堆雪般,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就见身边丫头伺候着她脱了这价值千金的披风,露出里面的衣裳来。
就见那衣裳面料既挺刮又柔韧,不似寻常锦缎厚了显笨重,薄了显邋遢,十分特别。
花色更是鲜艳华丽,宝蓝色的底,织着宝相花,各色祥云,美而不俗。
就听有人道:“姐姐这衣裳可是今年苏州新上贡的宋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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