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了片刻,到底不是那扭捏的人, 便抬头,脸上如同煮熟的虾仁,合不上嘴, 道:“这事多亏了姐姐帮忙, 所以……我便不想直接回家, 想立刻来告诉你。省得回头你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 怪我呢。”
锦鱼弯了弯嘴角, 抬手, 捏了捏她的又滑又嫩的右腮:“说得我这么小心眼。你不如直接说, 你想我这个姐姐了,有了好事, 想让我也赶紧高兴高兴,才来给我拜年的呢。”
钟微眼弯如月, 从善如流,道:“我想姐姐了,有好消息,想赶紧告诉姐姐,顺便给姐姐妹夫拜年!”
她倒没忘了江凌。
众人都哈哈大笑。
笑过一阵,钟哲这才解释说他们本来也是打算过两日来给拜年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家里方不方便。
说着便开始打量这间小房,目光却停在了东墙上。
就见靠墙放着一张三尺长短小小的红木翘头小条案。
案上方,粉白墙上,挂着一幅五尺约长的消寒图。
图上虬枝折折,上有九朵玉兰花,每一朵都有九个花瓣,已经描红了五朵半,还写着一首数九诗:
“试数花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初回。玉兰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阳春。”
字迹秀丽。但是最难得的是那九朵玉兰花,与寻常卖的呆板图案不同,这九朵花,虽都是九瓣,却是大小形状不一,布局更是妙绝。
可以想象,等九朵花儿全填上色,这便是一幅难得的玉兰花图。
许是他盯得太久,就听一个娇软的声音道:“这是我胡乱画的。”
钟哲含笑回头,道:“寻常人家的花间消寒图不是桃花便是梅花,只你这是玉兰花,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赐我一幅?”
锦鱼笑道:“哪敢说个赐字?你不嫌弃就好。”想想,又道:“桃花梅花皆为五瓣花,只有玉兰才是九瓣花。我因熟知花性,实在没法子画出个九瓣的梅花,桃花来。”
钟哲眼神灼灼,忙转过头去,这一回,目光却是停在那插着的梅花上。
只是极寻常的两枝红梅,仿佛极随意地插在一只两尺高的焦黄竹筒里,却是梅竹两清,刚柔相济,韵致楚楚,风骨傲然。
这小小一间屋子,本就简素,若是放上价值不菲的官窑花器,反倒显得主人刻意做作。
一只竹筒,两枝疏梅,满室皆清。
他看得入神,却听有人道:“三哥哥,你不是连这梅花也瞧上了吧?你这雁过拔毛的脾气可得改改,若不然,以后卫姐姐都不敢让你进门了。”
他脸上一红,忙回过头来,就见锦鱼雪白的小手捂着嘴,正笑得两眼弯弯,脸颊粉如雪中桃瓣,他忙移开眼神,双手一摊,道:“卫五娘子的插花价值千金,我既有这个机会,岂能不多看两眼?就刚才这两下,我已经赚了二百两。”
这回连江凌也笑得止不住,一边笑,一边伸手拍着锦鱼的背,怕她呛着。
钟微也笑道:“你们听听,我这哥哥,难怪人家都叫他作金算盘。”
众人笑了一回,锦鱼才提及绿柳庄的救灾计划。
钟微拍手称赞。
锦鱼笑道:“别的倒还好,就是这块地石头极多,便是建茅屋也很麻烦,太矮了,还怕被雪埋了。还有,灾民里也未必正好就有懂建房舍的人,昨日我与我家三郎商议,他说我们最好还是找一个熟手,跑一趟绿柳庄,先画出图纸来,省得乱七八糟的建成了,以后还得费劲拆除。”
钟哲却偏着头想了想,道:“我倒有个主意。我以前经商到过西南一带,见过一种吊脚楼。这种楼架设简易,造价低廉,也极易因应地势。”
他话刚说完,江凌已经击掌叫好,道:“我在书上也曾见过,‘编竹苫茅为两重,上以自处,下居鸡豚,谓之麻栏’。如此一旦建成,将来也不必拆除了。”
锦鱼眼前一亮:“那岂不也不怕积雪太深,雪水进屋!”
钟哲便道:“这件事,你们若是信得过我,我便替你们一力办了。”
锦鱼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因这屋子以后都是她的私产,却不好叫钟哲倒贴钱,便坚持银子都从她这里支取。
钟哲微微一笑,并没坚持。
锦鱼便立刻叫豆绿去取一千两银票来。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绿柳庄的事,诸事皆妥,江凌这才提及这回赈灾的难处来。
“因边境常年有北狄扰边,两税入库之粮本就难以满足兵食所需。如今秋籴新入,粮仓尚满,可受灾之广,时日之久,百年难遇。军粮也不能动,要备足,以防北狄趁我受灾,发兵抢扰。常平仓所备之粮,最多再维持半月。只怕接下来又是青黄不接之时,只怕青苗未绿,便有□□。”
锦鱼听了,心中触动。
江凌若能把这场雪灾应付过去,已经是大功一件。没想到,他想得这般长远。只是这事,她一点不懂,便只乖乖听着。
“只能和籴。需要筹钱。”钟哲说得直接。
锦鱼不懂和籴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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