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耀离开御景湾的时候,王姨送了他一程,送到大门口还不放心,略带担忧地问:“你家在哪儿啊?远不远?”
“不远,我有导航。”少年晃了晃手里的盲人版特制手机。
“哦,那就好,真的没问题吧?”她还是不太放心。
周鸣耀弯唇,一笑如沐春风:“没关系,我来时就是自己走的。”
“行,那你慢慢走,小心点。”
“我会的,谢谢。”
他转身离开,王姨怎么瞧怎么觉得那孩子连背影都透着可怜的味道。
最近下了场雨,落叶铺满一地,像金色的鳞片。
早晚温差大,天气有转凉的迹象,但南方的城凉地很慢,夏长冬短,最近秋老虎正烧得旺,基本上得等到十一月才开始穿厚外套。
上个月,周鸣耀收到了芙美皇家艺术学院的邀请,那是全世界排名前三的艺术学院,很少有保送名额,但他们给了他免试进入的机会。
周鸣耀拒绝了邀请,他说没有去国外的打算,最后接了中国艺术学院抛出的橄榄枝。
国艺是国内最好的艺术院校,对周鸣耀来说,这里就很好,足够好了。
沈姜的母亲江荟珠就在国艺任职,是音乐学院的副院长。
棠宁杯结束后,江荟珠早早等候,不给别的老师机会,果断把周鸣耀挑走,说等他入了学要培养他做关门弟子。
说不激动是假的,江老师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出色小提琴家,艺术界无人不知,且她也是从芙美皇家艺术学院出来的,有天赋有能力,只是早在十年前就不收徒弟了。
后来,江荟珠又问周鸣耀有没有空帮她辅导孩子。
大概是知道周鸣耀家庭不好,她给出的报酬很高,一个小时八百,周鸣耀几乎没有考虑就接受了。
……
回家的路途不那么顺利,盲道有各种障碍,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一棵树栽在盲道上,周鸣耀哭笑不得。
紧接着一条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奶狗吧嗒跑来,熟练蹭上少年的裤管,嘴里发出呜咽的奶鸣。
周鸣耀轻轻用盲杖将奶狗推开:“大黑,别闹,今天没买香肠,改天吧。”
他不知道奶狗是什么颜色,因为眼里只有黑和灰,所以叫它大黑。
小白狗表示:反正我听不懂,你怎么叫都行。
大黑一路跟随少年拐弯进入逼i仄深幽的小巷子,前方忽然喧哗,一大波人拥簇着走来,声势浩荡。
怂包大黑被吓跑,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周鸣耀身体陡然僵硬,转身想换条路却被眼尖的少年们发现。
“嘿!那不是下午那个瞎子吗?”连衣服都没换,太好认了!
说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周鸣耀的方向跑。
少年听到动静加快速度,却还是被这群恶劣的少年少女们围地水泄不通。
“小瞎子,看见我们跑什么啊,嗯?”
“马哥,他看不见。”
“哈哈哈,你都没看见我们,你跑什么啊?”
即使路灯昏暗,朦胧的光线也能看见面前少年的绝美容貌,美到连女生都嫉妒。
周鸣耀手握成拳,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被这群人戏弄的结果,没想到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道熟悉女音。
沈姜推开挡在面前的马金武,嗓音冷然:“行了别找事,我时间不多。”
听见沈姜声音的一刻,周鸣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分明他是瞎子,却把头转到了她的方向,一厘不差;
分明是个瞎子,那目光却好像透过一层黑暗,划开了沈姜的身体,开膛破肚,什么也不剩。
沈姜心中莫名心虚,但想想周鸣耀只个瞎子,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不会知道面前的人是她。
所以,为什么要心虚?
“姜姐,这瞎子长得真好看,要不咱……?”
沈姜从没在一个女生身上见到过“猥琐”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她冷淡地睥睨她,双臂环胸:“你想干什么?”
金菲菲嘿嘿一笑,笑音绵长:“不干什么,就是一起玩玩呗。我说,这瞎子一定没有朋友吧?”
“是吧?”说着伸手去摸他,“女朋友也没有吧?”
周鸣耀受到惊吓避开,橙黄色的路灯也没办法盖住他惨白的脸色。
他想后退,后面是墙面,他无路可走。
他用力攥紧盲杖,紧到好像要将它拧断才甘心。
就在金菲菲快要摸到周鸣耀的脸时,沈姜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拍得很重,啪的一声清脆响,痛得金菲菲龇牙咧嘴甩了甩手。
沈姜不悦吐出一句:“瞎子你也看得上?”
见沈姜脸色不太好,金菲菲悻悻放下手,讨好地笑了一下,才又嬉皮笑脸着,说:“姜姐,上面坏了~下面没坏啊。”
周围瞬间响起沸腾的起哄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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