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块钱的防晒黑胶伞,防晒力度绝对比他那把老土的蓝色印花强。
“诺,给你。”
“谢谢。”
最近实在少雨,周鸣耀拿到伞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直到走出小区,才惊觉手感有问题。
这不是他的伞。
第二天来给沈姜上课,他把黑胶伞递到她面前:“是不是拿错伞了?”
沈姜看都没看,枕着玩偶熊吊儿郎当晃腿:“没有啊,拿的不就是你的伞吗。”
仗着他看不见,她毫不掩饰地说谎。
无论周鸣耀怎么摸,始终认为这把黑胶伞不是自己原来那把。
这把伞很厚,很结实,连重量都不同。
他知道,她又在捉弄他。
提七个灯
最后也没说什么,走到他昨天放伞的地方摸了一会儿,没找到他自己的伞。
沈姜看着他的小动作,不屑嗤笑。
那把破伞早就被垃圾车运走了,要是找得回来,她就叫他爸爸!
果然,周鸣耀放弃了。
三天后,江荟珠来抽查学习情况,效果非常不满意,说这种进度和质量简直连小学生都不如,把沈姜贬低地一无是处。
沈姜不服气,心说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好好学了,为什么还是不满意,还是要数落我?
母女俩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沈姜大败,以江荟珠威胁零花钱落幕。
江荟珠走后,周鸣耀来了,抖抖伞上的灰尘再放到鞋柜上,摸索着进来。
他记性很好,走过一遍第二次就再也不需要人带。
看见他和他背上的破琴包,沈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周鸣耀显然没意识到不久前这里爆发过一次战火,小心翼翼地撑着盲杖走来。
放下包,点了一下手机快捷键,机械女音一板一眼播报:“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十分。”
来得挺早,还没到上课时间,周鸣耀干脆先练一会儿琴,提早开始的话沈姜会不高兴。
沈姜发现周鸣耀特喜欢在她休息的时候用她的琴练习,看着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样子,连遮掩都不会。
什么意思,是想别人看他可怜,把琴送给他吗?
本就心情不好的沈姜,心上有一口气堵着,毫不客气嘲讽他:“喂,你拉够了没有?那是我的琴。”
沉迷于琴声中的周鸣耀被打断,局促将她的小提琴放下。
“抱歉。”循着她出声的地方望一眼,只能看见一团灰色的影子,他问:“你休息好了吗?那我们开始吧。”
清澈的瞳孔熠着点点灯光,他规规矩矩站在原地,太老实太乖了!嘲讽一场倒是让沈姜心里不是滋味。
就不能呛她一句吗?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演独角戏!
分明自己当恶人,周鸣耀才是那个受气包,沈姜心里却很不得劲,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但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她对待朋友可太大方了,又怎么会嫌弃他多用了自己的琴呢?
想了半天沈姜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谁让他是江荟珠的人!就是该讨厌,讨人厌的家伙!
沈姜发了狠地折腾他——
“瞎老师,下次能不能别穿不同颜色的袜子了,真的很丑。”
“瞎老师,雨伞能不能放雨伞桶,你没发现只有你一个人的雨伞放在柜台上吗?”
“瞎老师,你看不见难道也摸不到吗?你的琴包能不能换个新的,下面破洞了你不知道吗?”
……
空调继续转着,风速不大,他敏锐的听觉一分不差地捕捉,吹得耳朵痒酥酥的,有点麻。
她坐在沙发上,他伫立在她面前,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无措地“看”向沈姜。
那张脸白得像是上了釉的瓷,望向她时,带起一阵清明雨后的荒凉与岑寂。
他很乖,乖到沈姜发了狠地欺负他,乖到沈姜后悔欺负他。
他什么话也不说,承下她所有的怒言。
每一次她都让他手足无措,却也乖乖应下。
沈姜不知道周鸣耀失明前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觉得他现在的性格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她想看周鸣耀发怒的样子,奈何无论如何捉弄,少年虽然表现出局促又尴尬的表情,却始终笑着。
沈姜非但没获得快感,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她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挫败。
这种感觉就像每次跟江荟珠对骂,结果人家轻飘飘一句:“把你零花钱停了”。
就这么一句软绵绵的话,她顿生无力感,后来便没有与她再争吵的兴致。
火气最后从周鸣耀身上撒到自己身上,沈姜去冰箱拿雪糕消火。
她买了很多小布丁,因为觉得很好吃,其次是便宜。
以前每次吃雪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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