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整天没见面,今儿个一碰上,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吻得难舍难分。
因为怕压到他脸上的伤口,沈姜不敢太过用力,力道轻柔到仿佛捧着易碎的瓷器。
沈姜的手无意识游走在他的身体,想起什么,她推开他的脑袋,喘了口气,问:“身上呢,没受伤吧?”
周鸣耀摇头,沈姜不信,撩开衣裳仔细查看,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放心了下来。
两人抱在一起温存了片刻,沈姜抬头,觉得还没亲够,周鸣耀忽然出声问她:“你之前,为什么会跟他们做朋友?”
沈姜先是愣了半秒,继而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很简单啊,因为我没朋友。”
少年嘴唇抿成一条线,顿了半晌才问道:“那个叫蒋勋的,你们关系很好吗?”
“蒋勋?”沈姜语气霎时变得严肃:“他也跟金菲菲一块儿欺负你了?”
周鸣耀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肩,一下一下,带着些许迟疑:“没有,他救了我。”
他粗略把昨天被金菲菲欺负的事简单解释了一遍。
他听见沈姜沉沉吐出口气,心上忽然挂了一只铁秤砣,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就好,要是他也欺负你,我还真得想想该怎么治他。”
“对你来说,他很特殊吗?”
为什么别人欺负我,你毫不犹豫要报复。而他欺负我,你就要认真想想该怎么治他。
提五十个灯
沈姜没注意到周鸣耀话里的情绪, 兀自道:“嗯,我跟他最先认识,算是我来荣市最好的朋友吧, 不过现在闹掰了,好不好也不重要。”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打不相识,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也不重要了,反正以后不会再来往。”
二人默契地沉默半晌, 周鸣耀踟蹰道:“之前你去酒吧那天晚上我也遇到了他,他后来有去酒吧找你吗?”
“我去酒吧那天他遇到了你?”沈姜正襟危坐面对他,眉目间满是严肃的意味。
周鸣耀指尖拢在一起捻了捻,指腹湿哒哒的, 冒汗了。
“嗯,我把你有危险的事告诉了他, 然后他就走了,有去找你吗?”
“去了。”
“是他救了你吗?”
沈姜心情复杂地开口:“嗯。”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 沉默地昏天暗地,仿佛连日光也随之黯淡。
沈姜换了个姿势窝在他的怀里, 脑袋斜斜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
周鸣耀拢住她的肩膀, 呼吸放缓:“你之前说要绝交的那个男生,也是他吗?”
蒋勋的声音很特别, 比之同龄人的稚嫩, 还有几分成年人的沉闷沙哑, 周鸣耀第一次见到蒋勋就记住了他的声音。
“嗯。”
心脏隐秘地揪了起来:“那你跟他, 你们现在……”
“现在没关系了。”沈姜抬头, 一眼就望进少年略显不安的目光。
轻笑出声, 故作轻松地捏捏他的耳垂, 直到捏地发红,才放下。
“傻子,我现在只有你呀。”
拢住她肩膀的手逐渐收紧,他垂头,下巴落在她的发顶,温馨而柔软。
“我也只有你。”
“所以呢?”沈姜笑着看他。
“所以我觉得,朋友并不是必需品,没有朋友也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他垂头“看”她,无焦的眸子闪烁起认真的光:“人是多元的复变函数,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别轻易对一个人抱有希望。”
听完这句话,沈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触动,有点诧异。
她面上不显,调笑道:“哦,那你很棒棒,这么小就参透人生了。”
这句话虽然是在夸他,但一点也不走心。
沈姜半开玩笑的说:“反正你只是个瞎子,有没有朋友对你来说没所谓吧。”
周鸣耀这样的人,应该早就习惯了孤独吧。
少年却无奈地笑了:“首先我是个人,其次我才是瞎子,哪有人没所谓呢?”
有人享受孤独,却不会喜欢孤独,虽然孤独是常态,却又眷念人间温情,这是作为世俗人不可避免的状态。
沈姜也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改口道:“我瞎说的,你就当没听见。”
少年短促一笑,眉尾都染上几分弧度:“我知道,你的话我从来没当真过。”
沈姜当时就气笑了,用力戳他胸口:“喂,你损我还是夸我呢?”
周鸣耀握紧她的手但笑不语,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温馨。
“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蔫儿坏。”
“你觉得我很坏?”
“对啊,很坏啊。”
语气是不着调的语气,周鸣耀的心慢慢放松。
释然一笑,他说:“那便是吧。”
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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