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反应过来自己隔太久才问了,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霍爷不像是会说出‘小孩子爱做梦’这样的话。”
若是刚住进来的那两日,阿沅肯定不敢问的,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只会憋在心里边。
但不知怎的,现在她就是想要多了解一些霍爷。
霍擎拿起了一个馒头,看了眼后再望向她:“小时候过得苦,所以就常常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话后,霍擎咬了一口馒头,没有再说。
阿沅却是怔怔的。
霍爷小时候过得苦,那他可都收了些什么苦?
阿沅想要知道,可没敢问。就像她一样,她也有很多事情不敢与人说起。
阿沅也不觉得以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苦,和很多人比起来,她已然很幸运了。
像是在何家村,打仗闹得最凶的那几年,女孩就是换粮食的货物罢了。
陈老太太倒是想要把阿沅卖给别人当妾。但好在继父何誉还盼着当官,更要面子,说什么都不肯,因此阿沅才免遭被买给他人当妾的命运。
所以阿沅不觉得自己惨,可霍爷这般坚强的爷们,竟也觉得小时候苦,那得是有多苦呀!?
阿沅看了眼对面的霍爷,低低的垂下了头。
隔壁院子有什么话,阿沅都没有心思去听,只是心里边有些心疼霍爷。
饭后,阿沅要做香包,所以问霍爷借了剪子和针。
霍擎弄了把剪子和几枚针给她。
阿沅想要算针钱,霍擎却是道了声“不用”就进了屋子。
午后的阳光正好,一阵凉爽的清风吹来,让人舒适得犯困。
霍擎回了屋歇晌,阿沅则是把针线活拿到廊阶下面绣了起来。
阿沅心里有事。一是因在意方才午饭时霍爷说的话,二是因为在铺子里边看到的刘寡妇。
刘寡妇的出现给阿沅提了个醒。
她先前只想着霍爷最好能多留她一段时日,越长越好。
可留得再久,也是有个头的,总是要走的。
而霍爷终究也是要娶媳妇的。霍爷一旦要娶媳妇,那么她这个无甚关系的人留下来也不合适。
霍爷晚些娶媳妇还好,可若是忽然就娶了,她又无了去处,那手上总得有银子才成。
想到此,阿沅只觉得要加把劲的做好绣活送到铺子,多存些银钱。
手上有了银钱,便是不用靠男人,日子也能过下去。
只是想到霍爷要娶媳妇,阿沅觉得胸口有些堵。
轻锤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好让自己的气顺一些。
阿沅心想,胸口会觉得堵,大概是因想到霍爷要娶媳妇,而自己就要开始四处漂流才会堵得难受。
缓了好一会心神后,才继续忙活。
霍擎醒的时候,外头的日头真好。
从屋中走出,就见阿沅坐在堂屋门外屋檐下专心的做针线活。
霍擎的目光落在她的略微低下的侧脸上。
屋外的光线充足,那些光落在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头晕在流动,本就白皙肤色更是白如美玉,让人挪不开视线。
阿沅长相偏媚,娴静的坐在一角,倒温婉娴静得让人觉得舒服。
性子是个好的,就是可惜了生活在那么一户人家中。
霍擎思及何家,目光顿时暗沉了下来,别开了目光。
饴糖 吃甜的会忘了苦的
阿沅的阿娘李氏与丈夫何誉其实还在镇上。
这是他们在镇上待的第五日。他们商量再找一日,若是再找不到人,就先回去了。
毕竟家里的活也不能丢下,更何况何誉还得去私塾教书,可耽误不得。
在镇上的这几日,他们四下打听,几乎整个镇子都走了一遍。
他们也去了绣纺。与绣纺的管事说了他们的身份后,管事却是用一副怪异的目光看他们二人。
何誉并未说他是继父,所以刘管事只当他是阿沅的亲父。听说他是何家村的秀才后,心里一惊。
因打仗,朝廷停了好些年科考,这些读书人没有了用武之地,真真成为了百无一用的书生。
但现在仗打完了,朝廷也重新重视了读书人,更是下了明年恢复科考的诏书。
读书人如今又似恢复了以前的地位。所以在知道阿沅父亲是秀才时,刘管事暗暗的庆幸自个当时没有用强的。
只是庆幸了之后,又觉得奇怪。梅娘打听的时候,那阿沅分明说自己的爹娘不在了,怎忽然又冒出了一双爹娘?
刘管事疑惑地问了,二人只说是和家里闹脾气了,所以逃跑出来了。
刘管事也是个爱多想。想到那个小娘子脾气是个倔的,就忍不住多想是不是因为家中逼婚,所以才逃出来的?
不管是不是逃婚出来的,这个小娘子是断然不能再肖想了。她爹是秀才,若是真考上了举人老爷,那他这小小的一个管事岂不就是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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