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熊熊,在夜幕当中翻卷腾起十几米高,煊赫惊人。
如此火势,不要说是几里外的望火楼,就连孝陵卫,燕子矶那一带,也是清晰可见!
火场周围,已经云集了大量前来救灾的人,城内的水龙公所下辖的元、亨、利、贞4个总团至少来了三个,旁边已经有好几十架水龙喷射出了一股一股白色水柱进去,蒸汽涌动,旁边少说都有数千人若蚂蚁一样的涌动奔走,可是火势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这时候,已经有人眼见得火势控制不住,招呼着开始扒拉房子,建立起防火带。但这房子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窝,谁愿意给白白扒拉掉?于是又是一阵混乱。
好在这时候治安警已经赶到,对准了天上就是啪啪啪的几枪,一下子就镇住了场面,只留下来一群瘫在地上哭天喊地的人,接着就开始拆房子。
在拆房子的过程当中,忽然从外面又冲进来了好几队看起来精锐得很的日军宪兵部队,一见状就二话不说往身上浇水,然后披着一床打湿了的被子进去救人。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便见到有几名宪兵背着两个人从里面艰难的走了出来,被背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四十上下,全部都已经昏迷不醒,身上还有不少烧伤的痕迹,这两人被救出来了以后,便都匆匆送上车前往医院。
旁边的谢保长早年也是在天津小站练过兵见过世面的,见状就在心里面暗中嘀咕这对男女估计来头不小,日本太君至少冲进去了三十多人,最后少说也丢了二十条人命进去,最后就为了换这对男女的性命,这种事情不说是绝无仅有,也是十分罕见了吧?
一念及此,谢保长忍不住就扯过了旁边的何更夫来,塞了两个铜元给他低声询问道:
“今儿这场火起得有点儿大啊,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何更夫乃是这里的地头蛇,依靠打更和平时送财神的赏钱在这里混了十七八年了,对这方圆十里的大街小巷都是门儿清,乃是真正的地头蛇。嘴上说着不敢,手里面已经老实不客气的将赏钱塞进腰包里面去了,露出了油腻而诡秘的笑容低声道:
“这场火您老问别人的话,还问不出个名堂,但问我老何却是真真找对了人。这场火呀,是从林寡妇隔壁家的那处旧公馆里面烧起来的。“
谢保长听了以后愕然道:
“林寡妇隔壁家的旧公馆?那不是那个什么吴大帅安置小妾的地方吗?前年那女的难产,一尸两命以后似乎就没人了,那地方怎么会突然烧起来?”
何更夫低声道:
“其实三个月之前里面就已经开始住人了,并且还有外地人在里面进进出出的呢。今儿我打更的时候从那门口路过,听到里面有哭叫的声音,虽然很快就停了下来,但明显是被人捂住了嘴,结果没过多久火头就从那边窜了起来”
谢保长听了何更夫的话以后,心中立即一寒,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将这些东西和之前日本宪兵发疯也似的闯进火场这件事联系起来以后,顿时忍不住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在腰里面摸了三块大洋出来给何更夫,一字一句的道:
“今天你和我说这些东西,千万千万要烂在肚子里面,别告诉其他的人。要不然的话,那不仅仅是自己招灾,要去日本兵营里面喂狼狗,就连你家妹妹全家都要摊上天大的祸事!”
听谢保长这么一说,何更夫惊得脸色都白了,这家伙看似十分油滑惫懒,无儿无女单身一人,实际上他的弱点就是自己妹妹家的侄子,何更夫视为己出当成儿子看的,顿时惊得舌头都打结了,颤声道:
“谢爷,这?”
谢保长压低了声音冷冷道:
“这场火现在已经烧死了整整二十多名日本太君,就冲这一点,与这事沾染到一丝一毫的人恐怕都要掉一层皮,你嘴巴大说出去了半点好处都没有,可是冒的却是全家的亲戚好友都要去宪兵队里面逛一逛的风险,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何更夫听了以后,惨白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就一溜烟走了,心中已经决定先装病在家躺上半个月,然后把酒也戒个半年再说,免得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惹来滔天的祸事。
“咚咚咚咚”
林圣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
隔壁房间的大姐二姐应该也是被吵醒了,传来一些响动声。
不过对于林圣真来说,半夜被叫醒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因为人得病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倘若没有人半夜来敲门,那只能说明这个医生做得太失败。
打开门以后,便是值班的孙医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林圣真道:
“林主任,刚刚宪兵司令部那边来人,他们那边直接征用了我们的急诊科的两位医生和三名护士过去,偏偏市区里面似乎又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现在人手非常缺乏,完全忙不过来只能来请您帮个忙了。”
南京日军宪兵司令部当中,下辖有一所野战医院,平时还行,但一旦出现了大的军事行动的话,那么野战医院肯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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