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下的雪愈下愈大,可屋内相依的二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睡什么呢?还不快起来!」叫醒柳玄的,是好几脚。他模模糊糊地睁眼,一张扭曲的脸由上而下的盯着他。
见他睡得如此香,那管家又是一阵火。抬腿就是一脚,正中昨日的伤口,顾溰痛得眼泪都留了出来。管家冷哼:「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我看你别出来了,就在这好好待着吧。几天以后,再来给你收尸。」
「碰」的一声,屋子又回到黑暗。
柳玄神智不清地想着:「还好顾溰先离开了。」昨夜,他似乎就这么靠在人家的肩膀上睡着了……
柳玄从窗户望出去,外头依旧飘着小雪。
他将外衣拉了拉,把自己全部盖住。
等等,外衣?他分明只有一件衣服,哪来的外衣?
就着那唯一的光线,他瞇起眼端详盖在身上的衣服。这顏色、沾染在衣服上的气味。这、这不是顾溰的衣服吗?
莫非昨夜顾溰将外衣留给自己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就回去了?
他低头望着那件外衣,不由地勾起一丝微笑。
心底深处觉得暖暖的,又有些甜甜的。
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大约亥时,顾溰又爬窗进来找他了。
「给你。」接过一看,是三个馒头。
「好样的,比昨天还多一块呢。」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柳玄也有间功夫打趣顾溰了。
顾溰见他狼吞虎嚥地吃着,无奈道:「你在这儿偷间一天,我可是扫了整天的茅厕!还有,这些都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只有这些,省着点吃了。」
柳玄对他报以一笑,道:「辛苦你了。」
「给你。」顾溰拋了一个小香囊给他,打开一看,全是些止血的药草。
柳玄抬头,诧异道:「怎么拿到的?」
顾溰在他身旁坐下,道:「我今日偷偷溜入药房取的。我识得的药草不多,只给你取了这些,你就将就些。」
将那个小香囊紧紧地握住,放在胸口。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顾溰了。
「你身上的伤得早些医治,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带你出去还得背着你!」见柳玄这副模样,顾溰别开脸,冷声道。
柳玄失笑。这人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顾溰估计是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他的心中想法,故意装作恶狠狠地夺过他手中的香囊,道:「我帮你上药。乖,把上衣脱了。」
柳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彷彿是个遇到歹徒,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做、做什么?我我我自己来就、就可以了。」
顾溰嘴角上扬,使他更像一个歹徒。「你的伤口在背部,自己怎么搆的到?你不脱,我就只好帮你了。」
柳玄咬着牙,缓缓地拉下外衣,那表情壮烈地彷彿是要上断头台。外衣轻轻落到地上,坦露出胸膛。因为平时不像顾溰这样的习武之人得经常在太阳下练习,所以皮肤很是白皙,却结实的一点赘肉都没有。他如赴死般闭上眼,趴在地上。
「哎呀,疼疼疼!」当顾溰将药草撒在伤口上时,柳玄疼的几滴泪都流了出来。他哇哇大叫:「顾溰你谋杀啊!轻点啊!」
顾溰「哦」了一声,又将一把草药撒在他的背上。
「疼!疼啊!顾溰算我求你了,轻点!」
若此刻有人经过,八成都要误会的。
终于擦完药了。顾溰取出从药房偷来的绷带,替柳玄包扎。
「吶,顾溰,你说他明天还会如何折磨我?」柳玄将头枕在顾溰腿上,叹道。
顾溰却微微一笑,道:「他明天不会再折磨你了。」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柳玄登时双眼一亮。「为什么?」
顾溰卖关子似的伸出右手,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会,才道:「我的法力恢復一成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要将你救出去还是绰绰有馀的。你先休息,明日一早再带你出去。」
「是吗?」柳玄拉过他的手,按在脉搏上。确认他所言属实,才道:「你为何这么快就恢復了?这不公平啊!」
「估计是我的灵力比你高,她想封住比较没那么容易。」
柳玄翻了个白眼。虽然顾溰所说并没有错,但就这么低了他一截,任谁也会不高兴。
「对了,顾溰……谢谢你的衣服。」此刻,顾溰的外衣正好好地穿在柳玄身上。
顾溰转头看着他,神情温柔地道:「无事。他们有给我衣服,比魔界给咱们换的暖和多了。咱们明日溜走前,先给你弄一套衣服好了,免得受了风寒。」
柳玄失笑:「我不会受风寒,顶多觉得冷而已。」
顾溰神情严肃。「你现在的身子怎么经得住寒?没关係,不过是到那个宿舍拿一件衣服,轻轻松松便可办到。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快歇息吧。」
柳玄闭上眼,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什么了。
记忆中,他有个非亲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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