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飞之际,她想到母亲突然打电话来的目的。
“这周末,我要回一趟家。”
“嗯,”裴清琰不假思索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就好。”
许知意坚持,“你去的话,事情可能会更麻烦。”
“我只会同意你让我应下的条件,不会多说一句话。”裴清琰并不打算轻易妥协,据理力争,“我就是站在你后面的空气,才不是他们口中的裴总。”
“只怕他们不这么想。”
许知意轻叹一声,被“空气”两字逗笑,用手肘戳了戳对方,“还有,你抽得出时间吗?公司那边……”
“我现在就让小李把行程空出来。”
裴清琰一秒都不带耽搁,迅速给助理安排下去,随即眼巴巴地望着她,如同一只等待奖励的大狗狗。
“好,我们一起回去。”许知意心口微热,松口之余,忍不住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她的双唇。
“老婆,不够。”
女人翻身把她扑到床上,低头覆上她泛着水光的红唇,强势又温柔地加深了这个毫不掩饰爱意的吻。
“唔……阿琰,明天是工作日。”许知意微微喘息,眸中是来不及平复的诱人水色。睡袍早在刚才的接触中散开,虚虚遮住雪白的肌肤。
话音未落,她听到女人低低的笑声:
“我知道。”
裴清琰重新把她搂进怀里,指尖不紧不慢地把扣子扣好,“我也愿意等到周末。”
……
距离周末只剩一天了。
坐在工位上,许知意有时会不自觉地盯着戒指发呆,思索自己怎么跟裴清琰又走到这一步。
一个星期前,还“不太熟”。
——也许压根不到一周,她便彻底沦陷。
但她好像并没有太多抵触情绪,一切都是那样波澜不惊,顺其自然。
毕竟,那是裴清琰,陪她一同走过十几年、始终站在她身边的阿琰。
许知意只会为她破例。
“许老师,该去开会了,一起吗?”
钱慧抱着笔记本和水杯,敲了敲座位隔板。
“嗯,我这就来。”许知意停下抚摸戒指的动作,拿上东西,匆忙赶往会议室。
研究所的会议室只有一间,平常也会给各课题组开组会用。
她们到那时,零零散散没几个人,地上还丢着果皮纸屑。
“嗐,坐后面吧,我喊个学生过来打扫。”
钱慧拉着她坐到第六排。
每月的例会往往是经验丰富的研究员上台分享成果,大家共同学习。许知意入职尚短,刚巧赶上这个月的。
“目前没咱们什么事,听完鼓掌就行。”
钱慧与她一样,都资历尚浅,轮不到上台发言。
“明白。”许知意将笔记本摊开,做好记录的准备。可在拔笔帽时,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许老师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啊。”钱慧调侃她。
许知意没有接腔,弯腰去捡笔帽时,无意中瞥见抽屉里有一本摊开的书,但她没去理会。
也许是哪个学生落下的小说呢,她想。
“大家上来领一下材料。”张教授清了清嗓子。
闻言,钱慧第一个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我给你也拿一份。”
“谢谢。”
许知意顺手翻了两页。忽然,她的目光顿住,难掩惊诧。
这是?
完全不似论文该有的格式,而像一本小说。从第一页开始,出现频率过高的“江淮桉”令她皱起眉头。
还是一本耽美小说。
翻看不到十页,许知意已经可以做出判断。她觉得荒谬,但冥冥中似有力量在驱使她往后看。
她看到了裴清琰的名字。
“……江淮桉对周博的调任耿耿于怀。虽然他对对方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裴清琰此番在他头上动土、肆意动他的人,是摆明了要跟他对着干——过去十几年,两人一直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许知意停下阅读。
耳边嗡嗡作响,心里如投下一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太奇怪了,她想。理智告诉她应该就此停下,可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瞟向下一页。
“半年后,裴清琰离婚,整个人像变了个人般,全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也是在这时,江淮桉察觉到了彻底扳倒对方的机会。”
后面的字体被抹掉了,一页页全是空白。
离婚?怎么会……
许知意将书本翻的哗哗作响,试图找到后续。然而,像是猜中她的心思,故意吊胃口般,直到书的最后一页,才重新出现小字:
“……绝对的胜利。江淮桉坐在裴氏集团首席,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些神色各异的高级职工。‘那个女人已经彻底从这里消失了。’他语气缓慢,眼角是迟来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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