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眼睫低垂,道:“就是怕考不上。”
“听希玉说你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也还行吧,但是津南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系在全国数一数二,厉害的人太多了,我是后来居上,基本功不扎实。”许沁底气不足。
记忆里许沁总是自卑,宋瑜莹看着许沁从小镇到津南,因为教学进度、理念、方式等不一样,在学习上,她付出超乎常人的毅力。
许沁生活支出都由宋希玉包揽,但是宋瑜莹很少看见她身上穿名牌衣服,都是随处可见的地下商场款。
可以说是节约,也可以骨子里的怯弱。
虽然她们在津南给了许沁一个“家”,但是心理上许沁似乎没有归属感和认同感。
宋瑜莹也资助过学生,有人逢年过节都来问候,有人离去后杳无音讯,也有人贪得无厌,她从未指点过,她单纯的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们,无论从物质上还是心理上。
“许沁。”
“嗯?”
宋瑜莹静静地,专注的看着许沁,道:“你以后要自信一点呐,考试已经检验过你的实力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还有啊…“宋瑜莹姿态放松,像围炉煮茶,她道:”我们先是人,然后才是我们所扮演的角色。贫穷富贵,高低贵贱,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谁又比谁了不起。”
“是你的,该享受的就及时享受,咱们大大方方的。”
“来时我们无法选择身份,有人含着金汤匙出生,有人在茅草屋出生,可是就算有钱有低位也有很多无法得到的东西,所以不必因为艳羡而内心生怵畏怯,不敢靠近,或者觉得自己不配就不去争取。”
说到动容处,宋瑜莹目光深邃,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你知道,我们去时所有人都是一身空。”
她只是……想多贪恋些时间,将所有事安排好罢了。
宋瑜莹声音越来越小,后面许沁没听清。
宋瑜莹转回眸看许沁:“知道了吗?”
许沁认真而坚定的点头,只是听得后面的话,心中生出别样滋味,这样的人生感悟听起来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说的。
“瑜莹小姐……您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是你的病……”许沁说出心中忧虑。
“哈哈哈……”宋瑜莹干笑几声,道:“说了几句哲学的话就吓到你了啊?你胆子这么小?没事,我就是感慨一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大学选修的哲学。”
看许沁小眉头依然皱着,宋瑜莹拍拍她肩膀,继续道:“这次化疗还有一个星期结束了,然后我就出院,再也不来这地方了。”
许沁将信将疑。
不过几秒,宋瑜莹索性摆烂不装了:“喂,拜托,你别让一个病人来安慰你好吗,不信,你去问主治医生。”
许沁眉头舒展,这样生动活泼的宋瑜莹才让她放心,她郑重道:“瑜莹小姐,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知道了。”宋瑜莹打着哈欠道:“好啦,陪你们玩了一下午,我有点累了,想休息,司机应该快到停车场了,你下去吧。”
“好。”许沁把苹果削成很多小块递给宋瑜莹。
宋瑜莹接过,小口吃着。
“那就下次再见了瑜莹小姐。”许沁退出病房。
“好的,下次见。”宋瑜莹的黑发在白炽光下反射出莹亮的光泽,她歪头浅浅笑着,一如初见。
站在电梯里,许沁在犹豫要不要去找宋希玉。
自那天宋希玉暗里拒绝她的靠近之后,两人就再没碰过面。
无形之中好像有了距离。
行动总是比大脑思考来得快。
等许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心外科病房的走廊。
回应她的是,宋希玉出去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没说。”
得知这个答案,许沁迷茫无错的同时又有点庆幸。
许沁想问宋希玉刚才在宋瑜莹门口为什么会离开,但又怕宋希玉会像那天一样拒绝她,她会无所适从。
她享受宋希玉的温柔,却不被宋希云允许共享她的心事。
她的肩膀还不够宽阔,还不能借给宋希玉靠。
她想的太多,能改变的却太少。
所以,首先,她要在心里把宋希玉放在和她同等的位置,宋希玉才会以同样的视角去看待她,然后把单方向的肖想变成相互感应。
她该自信一点,别动不动就脸红,害羞得不敢说话,同她一样,宋希玉不也是人嘛,大不了就是一个比她大点的人。
宝石
时间在一张张试卷里穿梭。
转眼高考前一天,上完最后一堂课,教室响起此起彼伏的感叹声,压抑着的被释放的感觉。
许沁一边收拾书一边环顾教室,这里有太多痕迹,她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在普通班做自我介绍,之后没多久考入尖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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