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忙坐下了。
此人意犹未尽,目光又投向了何明德。
一看就是个暴脾气,何明德才不找不痛快,收回视线,也打开了桌上的账目,纵然如此,也能感觉到此人的视线停留许久。等那锐利的视线收回,还要搭配上不屑冷哼声。
愤世嫉俗四个字,几乎要从此人身上溢出了。
室内的气氛紧张地像是教导主任来巡视。
好容易到了中午,郑彦像是听到了放学铃声一般,一身轻松地站了起来:“大公子,出去吃饭么?”
何明德也好奇这位新人,便想跟着郑彦出去了解一下。
那人看看天色,却也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饼子,就着茶水啃了起来。
郑彦拉了拉何明德,示意他赶紧走。两人出了院子,何明德方才问:“那是?”
郑彦就像是正等着这句话呢。
“那是徐慧光,也是员外郎。”郑彦压低了声音,“他怪人一个,大家都不爱和他说话,也不敢和他说话。”
“这是为何?”
“他就是个驴脾气,谁都看不起,又谁都敢骂。别说我和胡大人,就是尚书大人也被他骂过呢。”说话间,郑彦还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
一个郎中正,和户部尚书之间可差了好几品呢,这都敢得罪,看来不是有后台,就是真得驴脾气了。
郑彦还在一旁絮叨:“他好歹也是户部的,平日里京城里的、外地的官员,总少不了送到户部的好处,可他不但不要,回回看见了还要骂人。”
“他就领那么点俸禄,哪里养得起家?前几年孩子病了,没钱治,竟是死了。就这样他也不不改这脾气,为了省钱,连头发都自己剪……”
此时二人已经走出了户部大门,何明德回过头,便见户部的门面大方朴素,看着倒像是一处为国家省俭的地方。可外头的人怎么也想不到,里面究竟是如何的纸醉金迷,进行着怎样的肮脏交易,以至于一心为公之人,活成失去尊严的笑话。
何明德皱了一下眉,打断了郑彦:“听你这么说,这位徐大人才是真正做到知行合一四字之人,他每日进出这户部大门,问心无愧。”
郑彦被他说得尴尬,挠了挠鼻子,却只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是是。”
何明德再多说,倒像是笑话了。毕竟他自己只是个走后门进来的纨绔,成日正事一见不干,倒说起别人来了。
他摇摇头,告辞了。“正午了,我回府用膳,明日再见。”
……
现如今何明德迟到早退回府,端王已经是一点诧异的情绪都不会有了。
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文稿,像是刚想起来一般:“明日胡老师去浮月楼讲学。”
说得不经意,像是顺口一提。
不过如今的何大公子早已熟悉此种潜台词了,“那我明日不去户部了。”
被他识破,端王矜持道,“你也想去浮月楼?那好吧,你与本王同行。”
“你请了胡老师,有对那群书呆子说么?”
“自然没有,若是赶不上,便是他们没福了。不过那日写《方田均税疏》的年轻人也会来,本王试试他的学问,若是不错,便把他引荐给老师。”
何明德看他一边整理书稿,一边盘算着明日之事,偶尔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暗自欣慰。
果真人不能闲着,闲着就会胡思乱想,如今端王的注意力总算是被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了。
……
翌日,端王醒的格外的早,方才醒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躺在床上想了半日,才意识到奇怪之处是自己心情有些雀跃。
他因为今日要去浮月楼讲学之事雀跃。
这是久违的心情了。
他思虑再三,终于想明白这雀跃的根本原因是,自己今日参与讲学,仿佛是生活在回归正轨,自己又在做有益之事了。
他偏过头,晨光洒在窗边,青年躺在塌上,还在沉睡。他裹着被子,两条大长腿蜷缩着,露出了委屈的形状。
池旭尧感觉心间忽然有些酥·麻。
他下了床,蹑手蹑脚走过去,一根手指轻轻放在了何明德脸上。手下的一点肌肤光滑,却冰凉。
他收回手,眼神略过何明德五官,心中也是少不得感慨一句,此人五官俊秀,眉梢眼角自有几分温柔,怪不得红颜知己那般多……不对不对,本王想这些做什么?
已经算是深秋,将要入冬,窗边的温度已经有些低了。
人睡在此处,只怕是要生病的。想到何明德处处照顾,池旭尧只觉得若是自己还让他睡在窗边软塌,却也有些不合适了。
可若是让何明德搬到别的西厢房去,却似乎又有一些……
他倒是想得入神,却不知道他这么站着,窗边光影变动,扰人清梦了。
何明德先是被院中的婢女走动的声音惊扰,已是在半睡半醒之间,虽是混沌,却已有一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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